“蓝珊师姐?!”另一方的唤声凄厉。
乌烟被灵力拨散,地上倒下的人又多了两个,赫然就是蓝珊与刚才出言讽刺廷听的人。
他们闭眼,狼狈地倒在地上,身上散发出硝烟与焦糊味,甚至法衣的衣角都有烧黑的痕迹。
刚才那一下爆炸,明显比之前的那一下更猛烈。
“轰天雷的影都没看到,到底布置在哪儿了?!”
“连元婴境的剑修都没防住?结界也没解开,之后的威力愈来愈强要如何是好?”
其他弟子未尝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顿时脸色铁青,人人自危起来,开始怀疑地扫视周围的人。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心怀不轨的始作俑者。
现下结界未解,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轰天雷何时来,会不会直接要人性命,众人再无之前只是见林濛受伤时的从容不迫。
寒天冻不住焦灼的气氛。
“完全没有线索吗?”有人不禁开口。
“我,我刚刚看到她。”一个人犹豫地出声。
他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期待的目光,眸光闪烁地指向廷听,“她拨了下琴弦,就爆炸了。”
周围的人顿时惊疑不定起来,即便之前信任廷听的人都难免再度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说来,她是不是本就与他们有龃龉?”
一切都止不住人心不断揣测,窸窣声极轻,却清晰地传入人耳。
“她完美避开了轰天雷呢,之前那点伤也是,对元婴而言和擦破了皮似的,算得了什么。”
廷听清晰地听见林濛的心跳声缓和了几分,没有之前那般微弱如下一秒将熄的烛光,其他质疑声眨眼就被风吹散了。
“你是谁门下的?”齐修一展折扇,轻笑了声,好整以暇地呛起声来,“污蔑人也得拿出证据,我说方才你一呼吸,轰天雷就爆炸了,你难道也要自证?”
齐修站在廷听身侧,哪儿能不知道她的无辜?
说句不好听的,他现在哪怕谁都不信任,都很难不信任还想救人的廷听。
质疑者一噎。
“我与她们能有什么龃龉?”廷听瞟了眼刚刚出声怀疑她的人,随意地说,“莫非她们身上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值得我大庭广众之下圈住所有弟子,行谋杀之事的东西吗?”
哪怕是旁观者都沉默了,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
在现状看来,明显只有别人嫉妒廷听的份。
“听听。”
廷听突然听到极轻的一声,她侧过头,看到结界外的池子霁朝她抬了抬手。
池子霁独自站在远离人群的一侧,安静地注视着廷听,好似二人之间并未隔了一层危险的结界,
廷听走到结界边,见他压低声音,如同喃喃:“你莫要去理会其他人。”
廷听感觉到池子霁身上浅淡的情绪,察觉到几分异样,疑惑地看着他。
少年雪肤墨眸,透着疏离与距离感,唯独看着她的目光无比专注。
“受伤、死亡乃兵家常事。”他启唇,“外人的言论不重要,性命也不重要。”
廷听心跳一空。
她蓦然领会到池子霁的道心与她的道心截然不同,她心中纠缠了半天的死结也缓缓解开。
他们之中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单纯的不一样。
池子霁抬起手像是想要触碰她,手指触碰到结界上马上引起了激烈的反应,雷光与火光在他手边炸开,却影响不到他分毫。
他悻悻然放下了手,烦这结界,也烦不分青红的其他弟子,宁愿关在结界里的是他和廷听。
“池师兄,我并非悲天悯人的圣人。”廷听扬起了自出事故之后第一个笑容,仿佛阴霾散开,眼尾都透着雀跃,周身的灵力相比之前愈发凝实。
“我自私又斤斤计较,不过求个问心无愧。”
池子霁一怔,看着廷听转身,指尖若有虹光,日光落在她身上如同一层朦胧的金纱,踏出的每一步都如踏清云。
不出他所料,结界尚未解开,其中的弟子们愈发焦虑,情急之下甚至有破口大骂之势。
倒是碍着结界外的长老们之面尚未动手。
人群之中,廷听抱着琴仰起头,仿佛闹市中安宁的一隅。
廷听周身灵力如星光,顺着她指尖滑落的琴音闪烁出夺目的光芒。
琴声似瀑布倾泻而下,浓郁的灵力仿若带着山泉的清香,瞬间占领了整个考场,未有半个缝隙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