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捷远话语简单,“尚川还没下落?”
谷梁初见他总问尚川,知是不信自己,答话似是而非,“周阁珍是接到外面传回来的消息后发的难,汤强也快回来了!”
都在等着这个名噪一时的都指挥使来破僵局。
汤强到京时一直都在诏狱和刑部大牢晃荡的弓捷远刚刚走进冯锦的官署讨茶喝,听到冯季的禀告神色登时一亮。
可是冯季后面的话却彻底打掉了他心里升起的喜悦——“那个周运亨死掉了!”
“什么?”冯锦腾地转身,竟然不敢置信,“死了?”
“是!”冯季也觉得很可惜,“听汤指挥使说是急着返京复命,那小崽子本来娇生惯养,前面已经折腾了一路,本就在闹水土不服,被捉住后心里忧恐不堪,又同指挥使大人快马加鞭地往回赶,突然就发了急症一命呜呼了。”
“屁话!”冯锦气得狠狠一拍桌子,“根本就是他下手太重给弄死了。”
弓捷远怔在地中说不出话。
很多事情就这么断在周运亨身上了,别的也就算了,尚川还能活吗?
冯锦无奈地看看他又看看冯季,“消息传开了吗?”
冯季点了点头,“全都抻脖子瞅着呢,根本瞒不住。”
冯锦赶紧起身,扯着弓捷远的胳膊就走,“去北镇抚司。”
进了北镇抚司的值房,谷梁初已然在了,神色淡而严肃,看不出具体心思。
卢极正在和他说话,“我能保证丁点消息传不进诏狱,可那周阁珍老奸巨猾,明知汤指挥使已经捉住了周运亨,再等个五天六天的还看不着活影儿到他跟前,自己也就猜着了。”
谷梁初面上堆了凝重,“这也无法。镇抚使只管看住了人,案子没结之前万万不准他死。”
“王爷放心。”卢极答应下来,“暂时不打他了就是。都在架子上吃睡,手脚根本动弹不得,平时嘴也塞着,舌头也咬不着。”
“他有宿疾,”谷梁初又提醒道,“便绑也得容他躺躺,且等网子收全再说。”
“还有宿疾?”卢极倒不知道,又下保道,“卑职晓得了,打今儿起就宝贝着他,必然吊着口气儿。王爷也莫担忧,失了个小崽子又能怎样?有名有姓的都跑不掉。”
话说得很明白,有名有姓的跑不掉,还没露出水的也就隐匿住了。
谷梁初不再说话,瞟瞟站到旁边的弓捷远和冯锦,转身出了诏狱。
冯锦立刻跟上的他脚步,“王兄,蓟州周家押解到京了。”
谷梁初闻言点了点头,“韩将军辛苦了。这几天刑部和顺天府都忙乱了套,锦弟跟着不眠不休,实在辛苦了。欲速不达,就偷个懒,分身去犒劳犒劳韩将军,说孤囿于朝制,不便面谢,心里记着情分。”
“他哪会在意这些?”冯锦说道,“就是没想到汤指挥使会让咱们空等一场,这里面……”
谷梁初的脸色终于阴郁起来,“孤还有事,锦弟先忙。”
冯锦何等聪明,闻言便不啰嗦,与他拱了拱手,自回官署。
弓捷远立在原地看谷梁初。
谷梁初也瞧着他,不说话。
弓捷远一言不发地等了会儿,到底也没等来谷梁初开口,转身跟上冯锦,大步走了。
奉命陪着人的梁健有点儿不知所措,“这……王爷……”
谷梁初只是面无表情地说,“看好了他。”
第147章 思不同争吵又起
张家获罪的消息也瞒不住,王府死般沉寂,气氛特别压抑。
傍晚时分,弓捷远率先回来,换了衣服就躺下了。
不一会儿谷梁初也回来,见他在寝殿躺着,自己换了衣服走去书房的小榻子上歇着。
谷矫终于得着了空,问梁健说,“你陪着的那个祖宗又闹什么?王爷惹他了吗?”
“憋了这么久还是不能痛痛快快!”梁健答道,“司尉那般性子,定要气闷。不舒坦了自然就耍脾气。”
“王爷也是忙了,”谷矫便哼,“没精力哄他。”
“是没法子哄。”梁健叹了气道,“他要王爷力挽狂澜,王爷却得思虑周全……欸,这个汤指挥使也不争气。”
“那有什么法子,王爷还能管得了汤强吗?”谷矫满心都要维护主子。
“咱们是觉得管不得,”梁健很是无奈,“他和卢极都是能进皇上寝殿的人,只要天子不吭声,做什么都是对的。司尉不会这样想,他是捅天捅地的性格,就想让王爷说明白汤强到底是自己和周党有牵扯所以杀人灭口还是为皇上弄死了周运亨,省得再有什么内情泄露出来!我猜他甚至想让王爷去与皇上据理力争,非把件件桩桩都弄透了才甘心的。”
谷矫更不乐意,“王爷如此宝贝他,常日里吃穿服药的琐事都要亲自问上一问,对儿子也没这么上心在意的,还是寻常情谊?他却不知道心疼王爷,只要随心所欲。能把窟窿捅到这个份上还不足吗?咱们跟着跑了许多年忙了许多年都没不舒坦呢,他又凭什么诸多要求?干么非要看到人家父子反目?挨着皇上的事儿怎么弄通弄透?眼看着爷们吃亏,他就能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