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自己是孤儿,从小没有父母。”
“确定是他杀?”垂了垂眼眸,祁禹时点了手边一支烟。
林恪:“是,法医做过鉴定她母亲死于机械性外伤,他父亲也对罪行供认不讳。”
“她身边的人都坐牢了,还有吗。”火星明灭,祁禹时垂头,眉眼间有掩不住的疲倦。
林恪如实回:“其余她与监狱的接触倒是没了,不过她今年推了一天行程,甩掉助理,独自在晚上驱车去西城。”
“开的是一辆新车,行车记录仪和里程数暂时查不到。”
“几月份?”祁禹时问。
“二月份。”
“西城是青山监狱的方向。”
林恪眼皮跳了下,有种不好的猜想浮现,“先生,我现在立刻去调查。”
“嗯。”揉了揉眉心。
祁禹时起身,捞起大衣。
傅青森敲门进来,“SENE那边底价同意降十个百分点。”
取掉银丝眼镜,手指上的银戒磨旧了,有些划痕,祁禹时往外走,“继续压。”
“阿禹,宋珑的事还是没有结果吗?”傅青森担忧道。
“你去哪里?”他问。
“回家一趟。”
丢下文件,傅青森也跟上去。
“江南意不简单。”
“何止。”
祁禹时递给他一张照片。
傅青森看了一眼,立刻回想起来,“巴黎的事?跟车里的人有关系。”
黑色捷克,废旧的车门,临时车牌,组装报废的二手车。
“她的影子。”祁禹时言简意赅。
神色一凝,傅青森立刻道:“我让朝逸去查下。”
“嗯,快。”
…
祁家连着两天都不安生,祁斯忆逮到机会就在家里闹,祁禹时不跟他客气,直接让人把他房屋全部锁上,佣人也不许和他说一句话。
电话被监听,祁斯忆还开始闹自杀,后面凶器一一被没收,他就天天在房间里骂街。
家宅不宁,付婉玉祁绍章气得不行,奶奶回四合院去居住了,这地一天天就听得见祁斯忆的喊叫声。
祁禹时待了一天也离开了。
等查到那辆车的信息时,祁斯忆翻铁墙逃出了祁家,全家人满京岭的找他。
连带江南意也从酒店,绕开监控消失了。
而那叠资料,祁禹时看了一眼,几乎瞬间眼尾红了,近乎失控,随后立刻驱车奔赴机场。
第68章
弟弟, 吃掉我吧。
我是柔软的兔子,眼睛红红的,绒毛很软, 被所有人蹂/躏, 最后倒在雪地中, 被咬断喉管死去。
我的尸体没有温度, 血液溅出感受不到疼楚,撕烂腐肉,剥离肮脏内脏,带我到一块没有污泥的世界吧。
白雪覆盖, 瞳孔涣散, 我看着天空还有你。
弟弟, 我厌倦一切,唯一留恋的只有你。
柔软, 天真, 我多喜欢你,弟弟。
心脏停止跳动前, 看见你就好了。
——2007.06.01
这张小纸条,汪连鸿保存了十四年。
是江南意给他糖葫芦时一起给他的,酸的山楂外面包裹了一层糖,酸的, 甜的,他不喜欢,太多味道了他不喜欢。
可是她说的话他永远喜欢, 就像初见时她赠予他的那一碗阳春面, 味道很淡,面条白白的, 有热气,有油花浮着,他能记一辈子。
车驶出国道,他听着电话那边低声的啜泣,低垂着眉眼没有言语,但他永远不会拒绝她。
他是孤儿,还带有一些先天的情感障碍,从出生时就被抛弃,从很小的时候就蹲在墙角冷漠看这个世界。
江南意给过他唯一的温暖,背着书包,穿着干净的校服衣裙的姑娘从他身边走过,弯下腰问了他第一句话,“你饿吗?”
眼珠也不转,汪连鸿没有一丝表情,小脸上有血迹,也有肮脏泥灰。
遭到冷落无视的女孩应该离开的,她果然离开,可没多久捧着对面店里的一碗阳春面过来,用一次性碗筷装好,她弯下腰小心翼翼递到他面前,声音柔和,还照顾他的自尊,“我请你的,以后你请回来。”
“对了,我叫蒋意。”
她把面放下就转身离开,甚至还贴心的考虑到他不会还碗筷的原因,给他了一副一次性碗筷。
阳春面浮着热气,油花映照着阳光,伶仃清瘦的少年第一次抬头,注视一个少女离开的背影,很久很久。
饥饿与痛楚催使他接受了那碗面的馈赠,他撑着站起身,捞起染了泥泞和血迹的衣服往收废品临时搭建的小屋走去。
那时老余头还没去世,他躺在吱呀吱呀响叫的床上,偶尔还能从铁皮缝隙间窥见天上几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