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沈囿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
祁禹时拉开椅子坐下,淡淡一声命令,“出去。”
导演使眼色立刻拉着霍云争出门。
玫瑰插进酒杯里,花瓣殷红,制片人导演轮番起身敬酒,都说敬本剧最大投资人一杯。
而祁禹时眼皮也没撩一下,一滴酒没沾。
手背僵硬,沈囿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原来这部剧的投资人是他。
曾经霍奇口中投资人的意思,原来是指他。
曾经最不屑她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人,也会像捧明星一样,花钱砸资源来捧她。
酒杯倒映着点点波光,明暗有致。
沈囿稳了稳心神,拉开椅子坐下。
“囿囿,给祁总敬杯酒。”何制片开口,撺掇。
停顿了下,沈囿握住酒杯,开了酒瓶,往杯中倒酒,她转身把那杯酒递到祁禹时身前,克制住情绪,“祁总,请喝酒。”
祁禹时迎回她目光,伸手接过那杯酒,淡漠又将她的情绪一览无余。
大手盖住酒杯,沾了沾唇角,他喝了口,眼神一直注视她。
沈囿敬完酒,就坐回去,纤背挺得笔直,看也不看他一眼,眼底不见一丝多余情绪。
“坐过来。”他淡淡开口。
墙壁上一枝秋海棠油画开得正艳,雅间里音乐流淌,是舒缓的纯音乐。
沈囿克制住,起身往身旁挪了两个位置,坐到他身边。
期间各个导演制片各种恭维奉承的话说了不少,明里暗里都在提下一步戏投资的事。
而他永远散漫不经心,骨子里的从容掌控,身居高位,早见惯这些奉承。
偶尔回一两句,也是将利益倾轧,每一个选择投资都要看到回报,效益。
他是天生的商人,谋略家野心家。
相靠距离很近,沈囿闻得到他独属于男人的凛冽气息,冷调的佛手柑。
袖扣半解,领带垂下,往上是凸起的锋利喉结,无可挑剔的优越皮囊,散漫慵懒中又带着从容。
洗净手,修长指骨沾上水珠,他选了面前的几尾虾,亲自一一细致的剥开,放到沈囿碗中。
又让人特地上了她喜欢吃的马蹄糕,干邑调配果汁,刚好是不醉的比例,一一递到她面前。
剥开皮的烤鹅,涂了半个整面黑松露的鹅肝,半片柠檬挤出汁水。
烤虾,生蚝,切成小块的牛排。
他一一亲手弄好,摆放在她面前。
都是她曾经爱吃的东西。
一桌人都眼神里都有惊讶,他那种身份的人,金尊玉贵,竟然也会如此细致温柔待一个人。
从前和他在一起,他从不会进厨房,对吃的也尤为挑剔,惯带的厨师都是经过各种培训,都是佼佼者。
大少爷从没这种耐心为人剥虾,更不会细心到留意任何一个的喜好。
衣服珠宝,当季最新款送到家里来,这就是她的礼物。
他偶尔也会在某些礼物上花点心思,例如她生日时送的那条打不开的手链,只有他有钥匙。
掌控从容,上位者形象根深蒂固,他从不会对一个女孩这样。
沈囿盯着面前这一排摆弄得用心的食物,迟迟不下口。
“不是爱吃?”祁禹时低眸看她,嗓音低磁好听,如一把磨耳的大提琴琴弦。
沈囿放下筷子,一口也没尝,只冷冷回:“不爱了。”
桌上几人面面相觑,有人赔笑,生怕得罪惹到他。
祁禹时倒没生气,慢条斯理用纸巾擦拭干净指间的水,淡淡开口,“那现在喜欢吃什么?”
沈囿抬眸直视他眼睛,嘴唇动了动,开口:“都不喜欢。”
拒绝得明显,彻底。
心底隐隐作痛,一种无力感蔓延。
原来他也会害怕,害怕看见沈囿用那种漠然不关心一切的眼神拒绝他,一次又一次。
明明,这是十七岁就开始他的姑娘,是他一手养大的姑娘。
雅间门开,林恪进来,俯身在祁禹时耳边说了几句话。
拉开椅子,他起身,往外走,淡淡开口:“有些公作处理。”
手指抓住表带,慢慢系上,他说:“沈囿,过来。”
霍奇和极为导演立刻让沈囿过去。
咬了咬唇角,沈囿起身,往外走。
雅间外的玫瑰已经被完全清理干净,喧闹人群也散开。
从明明暗暗的走廊过去,沈囿跟着林恪。
只是到了一间酒店的办公区域。
装修风格很简洁,桌上有几叠项目合作书已及策划案。
而祁禹时单手捧着笔电,长指敲笔电,远程发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