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宁勉强支撑着拍完那场戏,从周遭满是树木的摄影棚出来,刚好下雨了。
来接的保姆车陷在泥泞里,杂草深得及膝高,时不时有雷声轰隆,不远处天际闪电一闪而过,照亮大半片天空。
梁津的电话是这个时候来的,起初他还装得镇定,温柔问她拍摄顺不顺利,有没有累到,饿不饿,准备了她喜欢那间饭店的食物,他开车上山来接她。
祝宁木然地看着雨中被冲刷的草木,嘴唇干裂,眼底的光和期望早熄灭了,她一字一句的回梁津的问题。
“不顺利。”
“饿了。”
“别来。”
梁津慌了,油门踩到最大从城区往外开,唤她,“宁宁,你怎么了,别瞎想,我来接你。”
眼泪划过脸颊,落进嘴里,极咸极涩。
指甲扣手机壳扣到酸痛,折断一截指甲。
“宁宁,我马上到,是不是不舒服,等我。”
“我以为你改好了。”手指放在胸口,轻轻转着他带自己一起去做的情侣戒指,祝宁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身旁助理路过,都惊诧担心,“宁宁,怎么哭了。”
雨太大了,模糊视线。
梁津握紧方向盘,蓝牙耳机里传来她的声音,生平第一次尝到心慌滋味,从小到大,他何曾至此般境地。
不相信爱,游戏人间,女人对他来说只是解乏的工具而已,他从没想到过,原来自己一颗心也会因为一个人心悸难受。
“宁宁,相信我,我很久都没有……”
“热搜上那名单不是真的,相信我……”
他越急于解释,祝宁心底就越冷一分,戒指硌着手骨,生疼,仿佛血肉被剜去。
是谁说让她永远不要离开他的。
现在看来,一场笑话。
“梁津,你让我好像一个笑话。”
竟也妄想他这种人会有真心。
“宁宁,我发誓,从今以后,只你一人。”他的声音焦急到有些颤抖。
祝宁闭眼,冰冷雨水打湿眼睫,心彻底死了原来是这种感觉,“不了,梁津。”
“我现在想起你,都觉得恶心。”
“你真脏。”
“宁宁,给我一个机会。”眼尾猩红,梁津驱车在雨中急驶,玻璃上布满雨珠,水雾弥漫,他徒劳的,想要抓住些什么,“我就来了,我就来了。”
取下戒指握在手中,原来只是那样小小的一个圈,怎么就圈住了他们。
祝宁回忆起初见,他依然是招风浪蝶的模样,慵懒抽烟,眼眸中有一种松弛感,偏有一副好皮囊,玩世不恭的公子哥。
豪掷千金,说要追她,捧她成为大明星。
明明第一眼就心动,现在回想起来,原来是见色起意。
可她高估了自己,浪子也回不了头,没有佳话永流传。
他骨子里早已腐烂。
抬手,扔掉那枚戒指,掉进泥水凹凼中。
她的声音平静,决绝,“我们分手吧。”
电话挂断。
凹凼里积攒的雨水散开一圈涟漪。
……
后来圈子里关于梁津追一个女人传出的荒唐事很多,砸钱砸资源,和家里闹掰,甚至被父母处家法,去那女孩门外守了三天三夜,但她没出去见他一眼。
而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梁家三少爷,再也没有出现在那些风月场所,收敛心性,只是日日守着一个姑娘,将真心捧她面前去任她践踏,无怨无悔。
可祝宁没回头看一眼,彻底翻过这一页。
连提及前男友时,也只是不咸不淡一句,忘了。
她停拍了一段时间的戏,四处去旅游。
沈囿亲自送她离开,想起她两年前离开京岭那天,也是这样,祝宁送她离开。
轻轻一抱,祝宁看着她眼睛开口,“囿囿,我理解你了。”
祁禹时他很好,在她回来以后表现得都很好,可是那个圈子里的人,谁又有真心呢,谁又值得他们爱呢。
沈囿看向祝宁,恍惚间觉得她成长了。
或许这就是代价。
一连串事情袭来时,心底悲伤的余地都被侵占了,理智永远占据主导,她静静回,“宁宁,保重。”
转身离开,她低头编辑消息回复霍导。
【我同意拍摄增加的戏份。】
…
“囿囿,你疯啦!”
“那是一场激情戏,与你荧屏前都形象很不符合。”杨玥焦急死了,“女演员演这种戏,是会被所有人批判的。”
“霍云争他当然没关系,他是男的,他甚至还可以出去宣传说,和影后的荧幕初吻,还有第一次,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