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囿囿。”黎迁在她身边停下,米白色毛衣遮住纤细的脖颈,耳坠是一对碧绿的翡翠。
陆群单手插兜在旁边等她,靠着柳树,低头点一支烟。
沈囿看见她这样苍白的模样忽然有点心疼,她想象不出当年那个活泼开朗眼底有希望和憧憬对她说要攒钱回家和男朋友结婚的女孩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的模样。
“小迁。”沈囿看向她,手里握着刚在街边买的一把口琴。
“咳咳……”黎迁低头咳嗽,苍白脸色上有些薄红,一动一缓间,沈囿看见了她高领毛衣下遮盖的吻痕,大片泛红,有的地方甚至乌青。
她缓了会,没再咳嗽,把一枚小小的银色胸针递到她手里,“恭喜你获奖。”
沈囿摊开掌心看,镶嵌着细小的碎钻,雕刻了一只鸟儿,羽翅漂亮精致,飞出藤蔓缠绕的刺丛。
设计得很精巧,握在手里小小一枚,却像是自由。
沈囿眼神变了下,被触动了,抓住她手问:“你不快乐吗?”
陆群单手插兜,咬着烟淡淡看向她们。
黎迁低下头去,似眩晕又似疲惫,她抬起头来看她,欣慰又像痛苦,“不,我得到的很多。”
“金银细软,富贵荣华。”黑发扫过瘦削下巴,她继续道,“他让我体会到很多我没有体验过的第一次。”
“他很爱我,很爱很爱。”她声音轻得似乎风一吹就散了,“她为我做了很多,只是有一些癖好和欲望,我都理解。”
她身体虚弱,免疫力不好,他找最好的医生,补品昂贵药品不要钱一样往她面前送,他贴心给她喂药,只是为了她能好一点。
“沉沦很容易,喜欢他也很容易。”
沈囿问她,“你爱他吗?”
帽檐下一张小巧瓜子脸苍白瘦弱,黎迁看着河畔边白鸽盘旋,沉默了三秒后点头,“嗯。”
沈囿把刚想劝的话收回去,抱了抱她,“照顾好自己。”
“有事记得找我,别自己一个人扛。”沈囿把自己的电话存进她手机里,摸了下她胳膊,“太瘦了,多吃一点啊。”
陆群往前走了几步,下意识护住她,一手揽她腰,关切问她,“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黎迁摇摇头,对着沈囿微笑,“今天遇见阿囿很高兴,我真为她高兴。”
陆群低眸看她,眼神很深邃,眼底神色颇复杂,“获奖了。”
不是问句,只是叙述。
沈囿也无端能听出他话里的低讽,他是为祁禹时。
他这样的公子哥,大概永远不会懂得不到想要东西的感觉,爱可以抢夺,是宠溺,是依赖,是附属,是侵占,是自己一个人的所有物。
他爱她,折她的翅,拔掉羽翼,圈进温巢,衣食雨露,巨细照顾,他已经做得足够好,足够爱她,是明证,也是恩赐。
沈囿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推开祁禹时,或许在他看来,是一种不珍惜,不识事的体现。
回视过去,沈囿把胸针别在胸口,一手抓着手机淡淡开口:“电影节所有有关于我的奖项流程正常,我查看过,没有交易,如果有,这个奖我不要。”
颁奖典礼结束后,沈囿就致电凡纳官方,也私下找人查过所有流程,连她投票的反对比她都查到了,祁禹时的确没有插手。
柏翊一获得的是银球奖提名,寇佳瑜大概是这场颁奖典礼内极少数bug之一。
低笑了声,陆群吐了口烟,手指轻捻黎迁发丝,他淡淡道:“解释什么,我没有说过你靠自己拿不到奖的意思。”
黎迁叫他,“尔尔,她是我朋友。”
捻了捻烟丝,陆群低头亲吻了下黎迁的发顶,“乖。”
他慢条斯理理衬衣褶皱,淡淡开口:“今天巴黎佳士得拍卖会,成交额是六千七百九十万欧元。”
“沈小姐,你了解过吗?”
沈囿不明所以,只淡淡回:“没有。”
弹了弹烟灰,陆群那双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他忽然笑了下,“这两天有派对,你没来真是可惜。”
黎迁脸色变了一下,下意识依偎他得更紧。
几乎是生理意义上的,沈囿听见派对这两个字就犯恶心,冷冷道:“不用可惜,我不会考虑去。”
“这种活动,大可不必想到我。”
陆群挑了挑眉笑,“是吗?”
“祁禹时让你来找我的?”沈囿直接问。
陆群垂眸,眼底有些飘忽欲望,撩开黎迁颈边的长发就直接亲上去。
黎迁面露羞赫,耳热滚烫,似乎非常不适应在公众场合这样做,但她一点没反抗,只是把脸深深的埋在帽檐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