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被树木挡住,沈囿弯腰拉她上来,昂贵丝绒布料的礼裙被割成碎步条条,幸亏车里备了双平底运动鞋,她这会才没崴脚。
脚踩在石块上,颤颤巍巍,沈囿鼓励她:“玥玥,坚持住,起来,给你涨工资。”
杨玥咧了咧嘴,唇边有血珠,还没心没肺的笑:“真的呀姐姐,我本来就月入过万了,这会还要涨,可成了我们年级英语专业里混得最好的了。”
顺着藤蔓和树爬上去,两人又往前走了许久,要睡着晕倒的时候就使劲揪一下对方。
空气温度越来越低,雨滴又开始淅淅沥沥,似乎又要下大了。
手电筒已经几乎没有光亮了,前路漆黑,只能靠视线里隐约的树影和流水声音辨别方向,他们在往上走,不会被泥石流一块冲走。
不知过了多久,杨玥脚边飞快掠过一个冰凉的东西,她定睛一看,吓得魂都快没了,声音嘶哑,夹着颤抖:“囿囿姐……有……有……”
不远处司机刘雀德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他倒在地上背靠树木,弯腰捂住脚腕伤口,似乎是被什么咬了。
杨玥声线颤抖,颤颤巍巍说:“有蛇。”
…
下午四点半,西山山脉外围已经围满了武警,将进山的路给完全封死。
记者,摄像,以及苦苦等待的家人都在外面收费站亭子里等人。
黑色越野停靠在外,雨势没有丝毫减小,搜救已经停止。
挂断电话,男人撑伞走近,西装外面是一件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顶,露出一截冷白喉骨,身形瘦削挺拔,手腕压着条红绳,小兔子陶瓷上有划痕。
周围有警员过去,这些人曾隶属陆军野战司令部,归祁世年管。
“先生,里面太危险,不允许进入。”有人提醒。
银戒微微反射冷光,男人打开车门上车,眼底有难掩的倦意,他只问:“贺屿洲来没?”
暴雨如注,警员穿着雨衣站在雨中,恭敬答:“贺长官接到救援消息已经第一时间从空军基地抽调战机过来。”
仰靠进座椅里,祁禹时抬手在平板地图上画出一片区域,标注了重点搜查片区和精确飞行路线,他递过去,“让他按照这个方向搜。”
“营救被困人员的时候注意一名叫沈囿的女人,他是我未来妻子。”
“是,祁先生!”
警员接过,护在衣服里,“祁夫人和老爷听说您过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我们会重点搜查这个片区,但是此刻任何人不能进去。”
“会有生命危险。”
越野后倒,溅起水渍,踩油门,在雨中侧位转了一百八十度,祁禹时一言不发,直接对准那片橙色的路障撞上去,径直驶进深山。
红灯警报响起,却也无济于事,一群记者在外面等雨停。
越野车速开到最快,玩赛车玩出的疯狂,一路上遇到泥石流险区,路段堵住,直接撞开,几次都差点摔进山崖里。
紧控方向盘,大雨中,祁禹时记录行驶过的地方,用无线电传呼机传讯给傅青森。
找到那辆坠毁的橘色大巴和银白色面包车时已经接近晚上六点。
雨水冲刷了山崖下的血迹,祁禹时穿着雨衣下车,看着面前完全坍塌的一片山体。
树木断折,公交车成了一堆废铜烂铁,而那辆白色面包车挂在山壁树梢上,油箱漏了,产生过一次小型爆炸,余下的碎片都是沈囿成用过的东西。
雨水噼里啪啦往下砸,浑身僵冷,祁禹时戴着蓝牙耳机对传呼机里的人开口:“北纬40度三十七分,东经116度52分,发现客车残骸,请求救援。”
雷声轰隆,世界荒凉,面前一片废墟。
脸上的水珠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他不能接受她所在的车坠崖的结果。
傅青森问:“找到她了吗?”
“那里山体不稳定,立刻开车出来。”
眼尾泛红,丝丝红血丝蔓延,祁禹时想起她十七岁那年,自己第一次见她。
明明都到孤立无援千夫所指的地步了,一个人在雪里孤零零的,抬头看他的时候,那双狐狸眼里也有不认输的倔强。
那时候他觉得好玩,年轻气盛想着,养着玩,捡回去当妹妹,当她是被豢养的玫瑰,却没想到成了从他怀里飞走的蝴蝶。
她不会死,不会这么轻易的坠崖而死。
“沿着这个地点,往山上搜寻,注意山脉顶部,直升机无法迫降的时候使用大功率照明设备探寻。”
“我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