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柱脸色绯红,气抖冷,愤愤道,“一个在中经商靠运气家族得势的人而已,以为西雅图是北京啊,这儿你玩不开,以后也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鉴于你的口不择言,我考虑再扣除一万美金,这是你的佣金,我会致电华董解释清楚这件事。”取下蓝牙耳机,拿上合同,祁禹时单手插兜,径直走向世爵。
“一万美金!你侮辱谁呢!”张柱愤怒吼。
汽车驶离高尔夫球场,车窗半降,空气中有淡淡的海水气息,阳光充足,临街两边的建筑窗台上大都栽有鲜花,铃兰,绣球花,无尽夏还有紫色鸢尾。
却莫名想到那宁静别墅花园里的一池芬芳,山茶花,玫瑰,蔷薇月季栀子,甚至还有草莓花。
风微冷,欧式建筑瓷砖上有繁复的浮世绘,街道四通八达,来往的人大都是白种人,神态各异,陌生而冷清。
林恪问:“祁总,拍卖行已经将翡翠冷玉手镯保存下来,请问寄到哪个地址?”
“伽蓝园。”他回。
空气沉默了一瞬,林恪有些委婉的回:“先生,沈小姐已经离开京岭了。”
眉眼倦冷,带着点松散的困意,祁禹时抬手捏了捏指骨的银戒,自嘲的笑了下。
她走了。
怎么下意识回的地址是那儿。
林恪小心翼翼问:“那先生,玉镯送到周小姐那儿吗?”
“不。”冷冷一声,指间银戒泛着冷光。
林恪抹冷汗:“那需要差送到哪里,先生?”
长睫半垂,男人眼底看不清什么情绪,淡淡道:
“随便。”
—
南竹别墅区。
一栋栋欧式建筑错落有致的分布在草坪上,格局设置得很好,假山石水,院子里还栽种了一园子青竹,郁郁青葱,很有风骨。
泥土翻新,一截草茬冒出来,喷泉溅起的水花四落,灌木修剪得低矮又别有意趣。
黑色汽车沿着石子路往里停靠进停车场。
有管家和佣人出来迎接。
昂贵手工制的皮鞋踩在石板上,纯黑西装,修剪得体的西裤下包裹着一双长腿,纽扣系上,碎发漆黑,男人气质矜贵而清冷。
随着佣人穿过竹园,别墅里浸出暖黄灯光,天色微微黑暗,没过一会儿,灯亮了,庭院里灯火通明。
付南岸穿着唐装,鹤发童颜,出来迎接,笑着开口:“禹时来了,外公好多年没见你了。”
“来得巧,正好允儿也在。”
付允从二楼探了个头出来,穿着打扮都很西式,活泼道:“爷爷,听说我那个很厉害的表哥来了?”
“外公。”迈上台阶,祁禹时已经比面前的老人高出一个头,老人精神气很足,头发白了也挡不住笑颜。
祁禹时让林恪把送的礼物递过去。
“沉甸甸的,像是一幅画儿。”付南岸拿起木盒,带着老花镜往楼梯上走,笑道:“你外祖母在等你,她是个坏脾气,一天怨东怨西,知道你来西雅图没第一时间来看他,小心咯,阿禹。”
“是我的过错,外祖母怪是应该的。”西装驳领下,漆黑色纹身蔓延,冷白肤色,漆黑夜里,如冷玉碎开的纹路。
房间里铺满羊绒地毯,四月天气里通着暖气,到处都是暖烘烘的。
付允和曲文徵围坐在木桌边,腿上搭着丝绒毯,微微火光照亮脸庞。
一身黛青色旗袍,衣领盘扣扣上,珐琅金线在气泡上纹了只鸳鸯,女人发丝雪白,却梳理得根根不乱,端坐在那儿,优雅又极有气质。
“听说,要娶妻了?”曲文徵开口的第一声是这个。
兴致缺缺,祁禹时低低的“嗯”了声。
付允在旁悄悄端详她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哥,心底里惊叹这人骨相优越,生有一副别人羡慕不来的好皮囊。
不过也是,他们家基因哪儿有丑的,不过他最帅,她暂且承认。
曲文徵蹙了蹙眉,“听起来,你不开心。”
祁禹时没回,坐在沙发椅上,单薄桃花眼下敛着情绪,不笑时很冷淡,拒人千里之外。
拨了拨铜制算盘,曲文徵继续开口:“你的妻子,已经向我问过好。”
眼神冷了瞬,祁禹时没吭声,拿起旁边陶瓷杯,指腹轻轻按压杯棱。
“早晚不都是。”曲文徵端详他,“来这儿待不了多久,不是应该回去成婚?”
她眼神犀利,看向他左手指间,“怎么不戴订婚戒指?”
“对她没有喜欢?一丁点儿也没有?”曲文徵追问。
揉了揉眉心,祁禹时眉目是冷淡,聊起她,一点温情也没,他淡淡开口:“谈不上,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