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回答让祁牧野很满意,她继续闭着眼,顺着声源指向陈诉,赞道:“很不错,我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陈诉的语气却又沉下来,他沮丧道:“可我不过是个刚入伍的小兵,又怎能让将军接受我的建议呢?我连见将军一面都难!”
“这便要你自己去想了。”祁牧野用尽全力拍了下他的后背,“有志者事竟成!小伙子还没迈出第一步就开始气馁,像什么样子呢?”
陈诉嘿嘿一笑,与祁牧野并肩躺下。
“祁姐姐。“他枕着头,试探性问道,“你懂那么多,为什么不去朝廷施展你的抱负呢?”
祁牧野嘁笑一声,偏头看向一旁那清澈的眼神:“你活了十七年,可曾见过女子在朝中为官?”
陈诉摇摇头。
“可你这般学问没有用武之地,不觉得浪费了吗?”
祁牧野看着西落的月亮,喃喃道:“我志不在此。我的抱负,便是让大铭的有志之士都各得其所,若能实现这个,我这一生也算圆满了。”
“况且,时代总是变换莫测,谁能说,以后不会出现比我更优秀的女子,开大铭的先河呢?”
她双眼微阖,喃喃:“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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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 第 23 章
二人聊到破晓才起身回家,秋露沾湿了衣衫,凉飕飕的,他们在河边捧了把水清洗,精神了许多。双横村不似县城,公鸡刚一打鸣,大伙儿就开门劳作了。
一大早瞧见屋子空着,许朝歌着急万分,还未洗漱便想着出去找人,刚一出门,就远远地瞥见谈笑风生的两人。
许朝歌握紧拳头,两袖一挥,一副要打人的架势朝二人走去。
“你去哪里了?害我以为······”许朝歌狠狠地捶打祁牧野的肩膀,余光瞥见一旁的陈诉,止了话头。
“无妨,陈诉知道我的状况。”
陈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瘪着嘴控诉道:“你我一同长大,竟要如此防我!”
许朝歌撇过头,高傲道:“你和姐姐比,能一样吗?”
她举起拳头,贴着祁牧野的下巴,威胁道:“你还没说你们去哪里了呢?害我担心!”
祁牧野笑着拿开许朝歌的拳头,缓缓道:“我与诉儿多年未见,自然是要叙叙旧。恐扰你们休息,就出去聊了。”
“下次要跟我说一声。”
“知道了,许大人!”祁牧野指着许朝歌对陈诉笑道,“你看,小小年纪,就开始命令我了。”
既是放假,也不能总拉着许朝歌学这学那,加上陈诉难得回家一趟,祁牧野大手一挥,让二人玩去了。
秋高气爽,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气,栾树结了果,红粉中透着一丝金灿灿的,高高地挂在枝头。
好浓的一股秋意!
两个孩子在前面热闹着,祁牧野背着手,不徐不疾地跟在他们的身后,欣赏他们身上的青春气息。
从前老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孩子长大了,开始走到自己前面了。
祁牧野觉得欣慰,眼尾不觉流露出慈祥的笑意。
“祁牧野,你别老坐着,快过来!”许朝歌在河边唤着她。
“你们玩就行了,不要管我。”
“哎呀,你就过来嘛!”许朝歌撩着袖子,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出来玩,可不就是到处走动走动的?”
说着,就要把祁牧野拉起来。
祁牧野的力气没她大,就这样生拉硬拽,被她拽到了河边。
“你看!”许朝歌语调轻快,指着河里那条被捅死的鱼,“我指挥,陈诉捅的,厉害吧?”
祁牧野看着那鱼呆滞的目光,迟疑地点点头,心中不由得吐槽:好蠢的鱼!
“往日都是你钓鱼来给我吃,今日,就由我们两个做给你吃,如何?”
祁牧野开眉展眼,有种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终于懂事了的感觉。
“那真是荣幸之至。”
“你到一旁待着吧。”许朝歌拍拍她的肩膀,打发道,“有需要我再叫你。”
祁牧野有些哭笑不得,她叉着腰,指着河里那条死鱼,无语道:“所以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条死鱼?”
“对啊!”许朝歌理所当然道,“干嘛,鱼很难抓的!”
她拉着祁牧野,走到栾树下,叮嘱道:“你就坐在这,什么也不用干,等着我们给你端上来就是。”
不时会有栾树果子掉落在她身上,在祁牧野身上铺上一层专属于秋天的色彩。她背靠树干,抱着手,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这个意外闯进的世界。耳边是许朝歌与陈诉的打闹声,鼻尖是桂花的缕缕清香,她没有任何防备,将自己沉溺在来之不易的幸福之中。
睡梦中,她将在这个世界的记忆全部回溯了一下。从初见时许朝歌那懵懂又好奇的眼神,到看见新奇玩意时那激动的小动作。从重逢时两人的会心一笑,到突逢变故时努力穿上的坚甲。桩桩件件浮现在脑海中,恍如一场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