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地里刚摘的青菜,配上几个馍馍,再加上点腌菜,这是普通人家顶好的吃食。
许朝歌清洗了双手,大方坐下,感叹:“真是许久没吃到这样的家常菜了。”
“你啊,想吃了,随时过来,尹江离这又不远!你阿娘不在了,陈婶就是你第二个娘,陈家就是你第二个家。”
许朝歌眼眶微红,低头咬着馍馍掩饰自己的情绪。
“牧、牧野啊!”白姨对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子依旧觉得不习惯,对着女装祁牧野喊了这么久,突然这个讨人喜欢的闺女变成了男子,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就拉开了。
祁牧野放下碗筷,专心注视着白姨:“婶婶,你说!”
祁牧野自然回应,白姨也不再拘束着,她的手掌贴着许朝歌的手背,就像村头情报组织的八卦大姨那样,凑过去低声问道:“你在中原可成家了?”
祁牧野笑答:“未曾。”
“可有心悦的女子?”
祁牧野已经猜到白姨要问什么,她与许朝歌对视一眼,缓缓笑道:“没有。”
“那······”白姨拉着许朝歌的手靠近祁牧野,搭在她的手背上,“你觉得朝歌如何?”
许朝歌的脸红到了极点,羞愤道:“陈婶儿!”说着就要将手抽回来,奈何陈婶力气大,强行将她按在原地。
她不敢抬头看祁牧野,偏过脑袋,手指绕着衣带沉默不语。
祁牧野轻松一笑,抽出自己的手握住白姨,这才让许朝歌得以脱身。
“婶婶,表妹自然是个好女孩儿,我走过那么多地方,就没见过哪个女子如表妹那般聪明,有主见,一般男子还真配不上朝歌这样的姑娘。”
祁牧野说到了白姨的心坎里,她拉着祁牧野激动道:“既然你也喜欢她,何不将她娶进门?大家都是一家人,亲上加亲,岂不美哉?”
祁牧野看向许朝歌,眼神一滞,她不过是由衷地赞美了一下许朝歌,怎的就成了她喜欢许朝歌了?
“婶婶,我是个不着家的主,常年游迹四海,就连父母,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回,我总不能让表妹跟着我四处流浪吧?”
白姨嗐了一声,满不在意:“到了年纪,你总会收了心回家的,早些娶进门,生儿育女,待你收了心,回家享受齐人之福,多好?”
“婶婶,表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就好比是大江大河里的鱼儿,奔腾在广阔的河面,我总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将她囚于池塘中,使她终身不得自由。”
祁牧野心里也明白,对于深受封建王朝家庭教育的女性来说,她所追求的对于她们来说,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相夫教子,儿孙满堂就是她们一生的宗旨。
“再说了,婚姻大事也要两情相悦,总不能将各怀心思的两人强行绑在一起。”
“那······”白姨还想再说什么,院子里传来了陈诉的声音。
白姨赶忙起身迎接:“诉儿回来了,可吃过饭了?”
陈诉:“回来路上吃了点。”
他看向身旁二人。
“朝歌。”陈诉点头示意,目光挪到祁牧野时,他迟疑一阵,才拱手道,“祁大哥。”
祁牧野泰然回礼。
白姨指着祁牧野,问陈诉:“诉儿也认识他?”
“昔日在城中与二人碰面,吃过一顿饭。”
“原来如此。”白姨双手擦着腰间的衣料,忙活着,“既然都认识,那今晚你们二人便在这住下来。现下天色已晚,就算即刻赶回去,城门也已关了。”
白姨说的没错,尹江宵禁严格,若被人抓到了,恐有性命之忧。
陈家只有两间卧房,许朝歌与白姨一起,为隐瞒身份,祁牧野只能与陈诉一屋。
“祁姐姐。”刚进屋,陈诉便拱手坦白,“城中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姐姐放心,我会帮姐姐周旋。”
祁牧野拍了两下陈诉的肩膀,道:“我自然是放心你的。”
“十年未见,在军中待得可还习惯?”
“还行,军中兄弟都好相处,将军也都照顾我们。”
“那就好。”祁牧野看向窗外,月明星稀,清风徐来,怡然自得,“月色这般好,不如我俩出去聊聊,闷在屋内多没意思!”
陈诉是个爽快的人,没丝毫犹豫,他便挪开房门,从橱柜里提着两罐子酒跟着祁牧野往外走去。
她们在河堤处停下,躺在草地上,望着夜空中那寂寥的月亮。
“听说前阵子,你们一直在剿山匪?”
陈诉点点头:“前朝动乱,便有一群人占着山头当了匪。现在商人众多,过往车队大多载着金银珠宝,他们吃了几次甜头,就更加猖狂了。”
陈诉忍不住长叹一声,起身揭开酒封,递给祁牧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