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收拾了一下,祁牧野就准备出发了。其实说实在的,她对许朝歌这个人并不太了解,关于她的记录也就史书上那寥寥几笔,唯一知道的几点都是在网上偶然刷到的。但因为她那条大运河对尹江市的贡献,祖祖辈辈靠大运河吃饭的祁家也就对许朝歌这人略知一二。
“祁工,今天打算去哪里玩?”一同出门的小张问道。
祁牧野打开导航,随口回答道:“去趟博物馆。去年不是出土了一处墓葬嘛,趁今天有空,去看看。”
“您这对历史的喜欢程度,做工程真是可惜了。”
祁牧野淡笑着:“工作和爱好还是要分开的。”
工作日的缘由,博物馆人并不多,祁牧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停车位,在网上买了门票,跟着导航走进场馆。
进门处便是对墓主人的生平介绍。从一个乡野丫头,到尹江的商贩老板,再到大铭王朝史上第一个女官,最后落得隐姓埋名孤独终老的结局。
整篇介绍的篇幅很短。因为主墓室还未开掘,博物馆陈列的都是外室已经出土且经过考古论证的物品。对墓主人的辨别也是通过出土的墓志铭加上仅有的一些史料加以论证。
按理说,依照许朝歌的生平功绩,史书上少说也要单独列一段介绍。可奇怪的是,包括正史野史,对于许朝歌这个人都是一笔带过,鲜少提起。对于祁牧野这样的历史爱好者来说,这般反常的迹象,反倒是勾起了她浓烈的探索欲。
馆内只有零落的几人,对着玻璃罩内的文物打量一番,拍几张照片,便跟做任务一般转身走向另一处。
陈列的大多是一些珠宝玉石,古玩器具,还有一些墓主人收藏的水利书籍,开凿大运河所用的工具装备。目光所及之处,无不赞叹其做工的精致,规模的奢华。
这大概就是考古的意义。不论是正史还是野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都只是一家之言。人难免会带有一些主观情绪,难以对一些历史人物作出客观的评价。但是经过对出土文物的考古工作,结合史料的记载,往往更能公正地还原历史的真相。
按照铭朝的俸禄,许朝歌就算是一生为官,一辈子的积蓄也不会拥有这般规模的陪葬品,更何况她后半辈子隐姓埋名消失在历史中。
这下,算真是坐实了她贪污的罪行。
许朝歌啊许朝歌。祁牧野看着眼前那只奢华的金碗,摇头叹道,你要是能坚守初心,一直为国为民该多好?
场馆最里面挂着一幅画像。祁牧野依着顺序一一看过去,一个转身便看到了那幅画像。
“女士,你没事吧?”身边一人扶住祁牧野的手臂,关切地问道。
也许是前段时间赶进度太过于劳累,以致于一转身,视线刚聚集在那幅画像上,祁牧野便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
祁牧野摆摆手,向那人道了谢,缓步走到墙边,手指捏着鼻梁,闭眼稍作休息。
果然啊。祁牧野在心里苦笑道,不能总仗着自己年轻有恃无恐,钱嘛,总是赚不完的。
抬眼间,祁牧野察觉到一道关切的视线,不远处有一男子正皱眉盯着自己。
或许是自己刚刚的模样吓到人家了,毕竟最近工作到一半猝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她稍稍站直身子,对着那男子点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男子收到信号,转身欣赏别的展品。
祁牧野搭手摸摸自己的脉搏,还好,还算正常,大概率不会猝死。
她是个怕死之人,身体稍有不适,就立马去搜索引擎看病,由于一些众人皆知的原因,搜索出来的结果都是癌症起步,每回都吓得祁牧野往医院跑。
一年下来,在医院的检查费用都能花掉她不少工资。
她站在原地缓了几口气,继续走到画像前,用视线细细描摹画像上的女子。
画上正是许朝歌。她正穿着湖蓝色的罗衫裙,站在运河旁,双手搭在身前,拘谨地看向前方。画上并没有盖章,无法考究是何人所作。据介绍,这幅画不知何种原因,被装在匣子里随意放置在地上。
心脏像是被一根细针贯穿一般,痛得无法呼吸。祁牧野弯下腰,右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物,企图借力缓解心脏的刺痛感。
为什么?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许朝歌,红着眼,不解。今天明明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为什么你却早早地出现在我的梦中?
“你没事吧?”刚刚那位男子出现在身旁,同样弯着腰问道。
祁牧野一时痛得无法出声。
男子将手指搭在祁牧野的脖子上,半眯着眼感受她的脉搏。“正气亏虚,面白唇紫,大汗淋漓,脉搏微弱。最近没少熬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