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里地外,两个穿着破旧的女子正围着条臭水沟看场中战局。
“师傅,不是说郑音书四十年来寸功未进吗,这能越两级打得有来有回啊。”名为邱络络的女子看着地上那大坑不禁感叹,断烟阁的情报一定是出错了。
“亏你还是断烟阁的,怎么对自家的实力一点自信都没有。”颜啾很是忧伤,要是让阁主知道了,络络再过几百年都接不了她的班。
“早年越峥被那清风门的师姊妹打怕了,道心有损,她那功法又是属于一鼓作气的那种,加上受伤,能发挥出死欲境初期的修为都不错了,再说了,她那个人有毛病,一招一式都呆板得很。郑音书又是被天下人号称清风门五百年来必出一圣人的最佳人选,这能打赢不是很正常嘛。”
“哇,那师傅是不是也能越级打……”邱珞珞话还没说完就被扇到一边去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混账徒弟。
两师徒正聊得起劲,只当我是瞎的,一拂衣袖,水镜破碎,可惜脏水没能溅到颜啾身上,真是可惜了,懒得理撞在一块的师徒俩,心思又回到战局。
我当然不想听对方口吐莲花,回头看向越峥道:“阁下现今道心完整,若是不嫌弃,可以去清风门取那本残卷。”
“本来就我的。”越峥一脸不爽,灰头土脸的,也不管体内灵力乱窜,嘟囔着就要离开,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又骂道,“用不着你好心,老娘从来都是虎口夺肉,要你来操心。”
说完越峥就骂骂咧咧地化作一道光芒走了,紧接着数十道五颜六色的光芒紧随其后,大白天的活像见到了流星雨。
张书见明白这次是真的打完了,赶紧小跑到跟前,看着天上闪着的光芒,格外单纯地问道:“那个什么越真人这么着急的干嘛呀?”
“忙着逃命。”
还真是越峥的风格,走到哪里,被追杀到哪里,想必下次见她,境界还会再往上升一升。
越峥一身强悍的修为,想也知道是抢了多少人的机缘,这不,刚一落败仇家马上就跟蚂蟥一样蜂拥而上,恨不得生食其肉。
修行嘛,没有宗门庇护,确实也是这样,要是自己落败,那现在逃命的就是我了,也难怪离山前掌门师姊非得塞几张遁符给自己,打不赢,难道还逃不赢吗,比身家,我清风门还真没输过。
天赋这玩意真是没得道理讲,越峥这话当然没错,只是,更没道理讲的是出身,越峥当然知道,但她没说出来,更不屑于说出口。
抛开脾气暴躁,鲁莽冲动不提,越峥其实是个很适合修行的人,她有最大的热忱,有最无畏的胆气,不论遭遇什么样的挫折,都会一往无前,只要没死在大道上,她越峥就会继续走下去。
我很钦佩她,因为我自己从来都不是这样。
世人眼里,我自小就拜入长陵真人门下,修炼一途于我而言可以说是顺风顺水,没有遭受过太多的挫折,别人陷于瓶颈的时候,我尚不知瓶颈为何物,天赋,功法,丹药,师门,相貌,每一样都是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可以说钦佩,但不能说羡慕,因为这话说出来会显得惺惺作态,十分虚假。
那个抡大刀的壮实姑娘,那个一身胆气满腔热血的姑娘,那个骂骂咧咧脾气暴躁的姑娘,那个只能富贵险中求的姑娘,那个时刻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姑娘,那个骂我假好心拒绝短暂停歇的姑娘,那个站在我面前毫不藏私为我指路的姑娘。
在曾经一无所有落后我一步的时候,都敢蜉蝣撼大树,现在她已经走到了我前面,在神气地指引我方向了,她注定要在修行的大道上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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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贼喊抓贼,三山镇鬼
昌水镇的某条岔路上,一个挑着重担的老婆婆和一位长脸刀疤男子在路口碰上了,路很窄,只能一个人过。
老婆婆面上皱巴巴的,已经快要枯竭的青色血管紧紧贴在褐色皮肤上,她抬眼看了下从额头开到嘴角的长脸刀疤男,这才调整了下担子的方向,下巴扬着前路道:“老婆子年纪大了,后面来,顾先生请。”
顾源也没谦让,点头示意一下,拖着那四尺长的水磨钢鞭走得利索。
老婆婆走了一会儿,路过个偏僻小村庄,挑着担子就进了村子寻饭食,也是担子太重,老婆婆进了村子直接把担子撂空地上。
现在临近中午,好几户人家的屋子已经冒起了青烟,农忙的人也多半回了,几个孩童在娘亲的催促声里小跑回家。
正好,该她老婆子吃了。
张书见跟着我走了一路,临近中午的时候吵着要吃东西,我还没把干粮拿出来,就见从天而降一个长脸刀疤男,身材瘦削,颧骨凹陷,脸色颓靡,一道刀疤从额头到嘴角,着实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