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这认亲的事儿便一拖再拖,直到他们忽然听说,沈青书和苏丞相之子苏永安关系甚笃,似乎就连苏丞相都对沈青书青睐有加。
一个顾远可能不算啥,但现在向沈青书抛去橄榄枝的,可是苏丞相。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若是能攀上这层关系,那他们沈家在这京城可就是水涨船高扶摇直上了。
思及此,沈老夫人就再也坐不住了,也不端着她长辈的架子了,着人请沈青书来沈府一聚。
当然了,若是沈青书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来,那也可以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于是乎,沈青书在下午回家的路上,便被几个忽然冒出来的劲装男子给请走了。
说是请,但其实和绑架也差不了多少。
沈青书几乎猜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是沈府,所以他并未挣扎,反而是迫切的想知道对方绑他过去是准备做什么。
马车在沈府后院的巷子里停下,几人下车,便有下人引着沈青书进去。
沈青书跟着进了主院儿,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主位太师椅上的沈老夫人秦氏。
那人几乎还是跟记忆中一模一样,不苟言笑,一脸的刻薄之相,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让人有一种毒蛇在你身上游走的感觉。
沈青书犹记得少时他每看到一回这样的目光,她娘就总会因这样那样的原因吃点苦头,所以他很是惧怕看到秦氏。
可时光荏苒,当年那个懦弱的孩童早已长成了大人,有了足够多的勇气和底气去对抗她。
沈青书按首挺胸,直面着老秦氏的目光。
他就那样静静的站着,任由老秦氏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便。
“像,像。”老秦氏手拍着大腿,那激动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了呢。
“容儿,你看,是不是像你弟弟。”
“啊,”沈容忽然听到老娘的称呼,有一瞬间的愣神,毕竟这么多年,他都是以沈易的身份示人,哪怕是在家里两人私底下,他娘也并未唤过他这个名字。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沈容还有一点儿熟悉的恍惚感。
原来,他冒充沈易已经这么多年了。
但他也知晓,自己娘现在唤自己这个名字,无非就是做戏给沈青书看。
“是像阿易,”沈容点头,看向沈青书,“青书,你可还记得我,我是你大伯啊!”
说着,他作势就要来抱沈青书,好在沈青书眼尖,在他过来的之际向后退了两步。
沈容扑了个空,一时尴尬不已,然后就听见沈青书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我当然记得。”
不等他高兴,沈青书接着说:“当年大伯抢占我爹的功名,将我一家赶出府的嘴脸,我到现在都没有忘记。”
沈青书语气冰冷,“大伯觉得,我怎么可能会忘呢?”
“……”沈容一时语塞。他怎么也没想到,沈青书居然说话会这么不客气。
一个小辈,竟这般不知敬重长辈。
“这……当年之事,这其中有一些误会……”沈容磕磕巴巴地说。
“什么误会?”沈青书打断他的话,步步紧逼,“大伯是想说我爹考中举人是误会,还是说大伯逼迫我爹妥协抢占功名是误会,亦或者是逼迫我爹易妻易子是误会?”
那些尘封多年的记忆,如今在看见这些人丑陋的嘴脸后就全都浮现于心间。
沈青书不明白,明明是一家人,为何就非要逼人至此,就应为他爹是妾室所生,是个庶子?
这一连三问,着实是没有给沈容一点儿狡辩的余地,而且沈青书那张酷似他爹的面容,让沈容有一种被沈易掐着脖子质问的窒息感,只能两眼干瞪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够了,”老秦氏见事情偏离了自己的预料,终于忍无可忍的冷喝一声,对着沈青书阴阳怪气,“还果真是沈易的好儿子,见着大伯不问好也就罢了,居然还咄咄逼人,更没将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还是读书人呢,最起码的礼数呢,你爹你娘就是如此教育你的?”
见老秦氏以祖母自居居然还敢提他爹,沈青书都要被气笑了。
果然,老秦氏能掌管沈家多年,与她的厚脸皮是分不开的。
“我爹我娘再如何教育我,至少没让我剽窃别人的成果还这般理直气壮。至于祖母,如果我没记错,当年的沈易,哦不对,应该说是沈容一家已经葬身于火海了,就连族谱上都没有姓名的人,又怎会是你沈家的子孙。”
“沈老夫人若是缺孙子,大可去慈幼居收养,我沈青书自上只有先父慈母,并没有什么伯父祖母,还望沈老夫人认清了人。若没有什么事儿,我就先告辞了。只是若是下次沈老夫人如果还用这样的方法请我过来,那沈某怕是少不得要去衙门走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