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一天的书,她现在是脖子疼腰酸,这会儿放松下来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着了。
宁静的小院陷入了沉睡,在一片蝉鸣蛙叫中显得异常和谐。
而另一边,赵天齐则是烦躁的辗转难眠。
还有四天就要去县学了,但他还没想好如何跟家人说他不住书院的学舍,而是在外面单住的事情。
他还是不愿让家里人知道柳家的事儿,所以他必须找一个合情合理,不遭人怀疑的理由。
旁人也就罢了,最难缠的是赵燕儿。那丫头上次就怀疑他跟周林的关系,可得小心着些。
屋子闷热,外面的蝉鸣也吵的他心烦,隔壁,还能听见他爹那如雷的鼾声。
赵天齐翻了个身,就听见隔壁传来了“梆梆”拍被子的声音。
赵天齐知道,那是他娘被吵醒了。
果然,不知道他娘嘟囔了个啥,他爹的鼾声小了许多。赵天齐盯着漆黑的墙面,思索了好一会儿,觉得这事儿,还是得从他娘身上下功夫。
翌日一早,树上的鸟儿还没出来觅食,赵母他们就已经起了床。
上了年纪的人,一般都觉浅。
今天天气不错,赵母拿出了洗衣盆,让赵父去河边多担几桶水来晒着,等中午些拆洗下赵天齐的被褥。
马上赵天齐就要去县学了,若是平常,她肯定是要买新的被褥的,可如今家里穷,有些东西该省还是得省省,不过这被褥也是今春新打的,只用了两个多月,还新的很。
赵母收拾完屋里出来,赵父已经晒好了水。赵燕儿也起了,见他爹大盆小盆晒了一院子的水,很是奇怪。
打着哈欠问道:“爹,你晒这么多水,是要干啥?”
“你娘说要给你哥洗被褥。”赵父声音沉沉,说完就又挑着扁担出去了。
洗东西的水是够了,但水缸还没满,趁着早上凉多挑点,不然中午还得顶着大太阳去。
“洗被褥为什么不去河边洗啊?这大热天的河水也不凉?”赵燕儿很是不解。在家里洗,还得一盆一盆的倒水,多麻烦。
赵母从屋里出来就听见赵燕儿嘟嘟囔囔的,看她邋遢的样子,脸也没洗,头发乱得像鸡窝,登时就骂起来了,“大清早起来不洗漱不做饭,嘟嘟囔囔的又说啥呢!”
“你看谁家的女娃睡到这个时候才起的,就属你最懒。”
大清早就被人骂,是个人都会觉得不舒服,但赵燕儿了解她娘的性子,大清早时就是个炮仗,谁惹谁死。
而且她也已经习惯了,嘴里嘟囔着,“不是哥也没起吗,就说我。”人却老老实实的去洗漱收拾了。
赵母今天心情还不错,赵燕儿煮饭的时候,还帮着去把鸡鸭给喂了。
赵天齐起来见院子里晒了这么多的水,也是一愣,但他啥都没问。
昨晚睡得晚了点,现在浑身都觉得没力气。
饭桌上,赵母就说起赵天齐被褥的事儿。说他的被褥还新着呢,就暂时不买了,清洗了晒一下就行。
赵天齐对这个倒是没什么异议,点了点头,而且这也是个好机会,就把他昨夜想好的话说了出来,“娘,我想在书院附近租房子住。”
他这话一出,原本还挺热闹的氛围顿时凝固了。
赵母夹咸菜的手一顿,筷子一松,咸菜掉进盘里,她转头看向他,“为啥嘞,书院不是有学舍吗,而且你不是那个什么生员,吃住都是免费的吗?”
这免费的房子不住,为什么要花钱租房子住呢!
“我想着试一试今天秋天的乡试。”赵天齐说:“书院学舍虽好,但到底是两个人住,难免会受影响,我想找个清静点的地方,这样互相都不打扰。”
半真半假的话,赵天齐说的是脸不红心不跳。
他知道,他娘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学业,只要他说是对学业好的,他娘一定会答应。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家里花钱,赵母都是精打细算着,能省一点是一点,这在县城租房子,还要离县学书院近一点,租金怎么都不会便宜。
赵母动了动嘴唇,还没想好该如何回答赵天齐,赵燕儿却先不满地开口了。
“哥,你也太自私了吧!你明知道上次被那小贱人一闹家里就没多少银子了,你还自私地想要租房子住。”
“那县城的房子多贵啊,你这一住就得好几个月,家里得花多少钱。娘为了让你好好念书,一天精打细算的,今年连我的夏衣都没给我,你可倒好……”
赵燕儿越说越觉得气愤。
若是放在往年,一到夏日,她少不得有两三套新衣穿,可今年,别说夏衣了,她娘连个肚兜都舍不得给她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