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因为我猜对了?你想要掩盖自己曾经做过的过去?”
她一句话接着一句话,根本不给它编造谎言的时间。
余闲的掌心出了一层冷汗,她其实很担心这只两米高的实体会在她的逼迫下突然发难。
但她没有别的选择,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线索,她绝不能放过任何得知真相的机会。
只有让她成为它情绪的掌控者,才能逼它说出真相。
以余闲对孟沁的了解,妈妈绝不会如此随便将自己的手机送给后室中的实体。
更何况妈妈的手机里还有这么多重要的照片,哪怕她真的要将手机送给它,也一定会选择将手机里的这些照片转移删除,而不会将这些照片留下。
身形高大的实体就这样呆坐在了原地,余闲站在它面前,看起来比它高了不少,她与它之间的这个姿势使得她更有压迫感。
过了一会,低哑的声音才从那副盔甲中传出:“对不起……我、我…其实这部手机是我从那名女士身上偷来的。”
蓝骑士很是紧张,它不希望眼前的人类因为听到了“偷”这种字眼而讨厌它,但它此刻不敢抬头去看她的表情。
“我说的都是真的,在她离开这里之前,我偷了她的手机,我以为这样能让她留下来……”
它羞愧地低下头:“我想,也许她也默许了我这么做,因为她说她活不了多久了,可当那个男人来找她时,她又立刻跟着他离开了。”
余闲蹙紧了眉:“那个男人?”
蓝骑士用铿锵有力的声音道:“我猜那个男人是她的爱人,他来见了她,然后对她说了什么,但我离得太远没有听清。那名女士在听完后,连手机都不找了,就急忙跟着那名男人离开了。”
它似乎很沮丧,也不敢再继续说话。
如果真是它说的那样,那个来找母亲的男人应该就是她的父亲——余淮生。
也就是说,母亲在五年前得知自己得了癌症后,便进入了后室,直到父亲来找到她,然后才跟着父亲匆忙离开。
但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能让一向严谨的母亲连丢失的手机都不要了,急着和父亲离开这里呢?
那个时候的孟沁,应该心情十分低落,在失去生的希望后,对什么也无法再提起兴趣才对。
余闲发散着思维,竭力将自己代入妈妈当时的情况去想,如果换做是她,在生命垂危的情况下,唯一能让她感兴趣的只有可能是……一个治愈癌症、能让她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但那份病历单上已经明确写了,癌症晚期,并且妈妈亲自告诉过它,她最后会死。
妈妈有可能还活着吗?
余闲被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以现在前厅的医疗水平,并不是所有的病都能治愈,但那是在符合物理逻辑的前厅。
这里是后室,甚至孟沁与余淮生还是写下那张实验记录的研究员。
她以前从未了解过父母的职业,而他们也总是遮掩着不告诉她与余景,她只知道爸妈的工作性质很危险,并且十分神秘。
但余闲没想到父母的职业会与后室有关,甚至在听到他们因公殉职的消息时,也毫不怀疑其中有什么问题。
她那时几乎以为他们是警察这一类的职业。
就在她愣神思考时,蓝骑士忽然站了起来。
余闲的身体力量即便被瓶中闪电加强过,却也比不过实体拥有的力量,她原本按住它头颅的手就这样因为它的动作滑落下来。
她一脸警惕地看着它,手中的唐刀握得很紧。
它一身盔甲,唐刀根本无法对它造成实际的伤害,但足够她用来自保。
更何况她还有瓶中闪电,瓶中闪电会令大部分敌对人类的实体感到厌恶恐惧。
她看着蓝骑士走到了一个老旧的木柜前,然后将上面玻璃柜台里的一朵淡黄色的干花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它的动作看起来十分温柔,冰冷的手部盔甲上捧着一朵脆弱的干花,连走路的动作都带了几分扭捏轻缓。
蓝骑士将那朵脆弱的干花捧到了她面前,因为它比她要高了不少的缘故,它特意向着她弯下腰身,将自己的头颅与她处于同一水平线。
那朵精致漂亮的干花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花朵保存得极为完好,花瓣泛着暗红的色泽,深绿色的花枝被细心地摘除了尖刺。
蓝骑士低声请求道:“希望你能接受这份歉意的礼物,对于我之前撒谎的行为,我十分抱歉,求你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