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闹小朋友一见妈妈来了，立马小跑着躲她怀里，时不时往裴寂的方向看两眼，等裴寂望过来她又掩耳盗铃般闭上眼睛，从手指缝里去看他的反应。
爸爸太可怕了，闹闹想，还是妈妈好。
她仰着小脑袋在她衣服上蹭了蹭，表情委屈得要死，“妈妈。”
温宥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裴寂冷声道:“裴乐言，站好。”
他很少叫女儿的大名，一般这个时候都是生气了，或者是想告诉她她现下的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裴乐言幼小的身躯轻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瘪着嘴向小叔叔投去求助的目光，圆溜溜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挂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看得裴见辞心都化了。
他刚想开口，一道冰冷的视线轻飘飘射了过来，吓得他立马闭上了嘴。
裴见辞朝小侄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他能怎么办，她这位小叔叔的事业才刚起步，还需要裴寂的投资。
从裴寂的态度和老师欲言又止的表情中，温宥安大概能猜到是自己女儿犯了什么错，旁边和裴乐言差不多大的小朋友自始至终乖乖坐在椅子上，眼角还残留着哭过的泪痕，一看就是受了欺负。
而欺负他的人很有可能是裴乐言。
温宥安对这种事情基本是零容忍，抵着她的脑袋把人推开，“站好，不要挨着妈妈。”
就连妈妈也这样，闹闹小朋友瞬时像朵枯败的花朵，立在一旁耷拉着脑袋不敢再碰她了。
温宥安无声叹了口气，抬头问老师:“闹闹打人了是吗？”
能把裴寂气成这样，她也没办法往轻了猜。
谁知老师听完急忙摆手，“那倒不是，闹闹很乖，平时和其他小朋友相处得很好，没有打过人的。”
温宥安松口气，三岁的小孩子正处于秩序敏感期，自主意识强，对事件的顺序、秩序和规则有自己的要求，会变得更加敏感固执，甚至莫名其妙崩溃发脾气都是常有的事儿，需要家长的正确引导。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还好闹闹小朋友还没到这个地步。
“那她……”
老师先是看了眼低着头的闹闹，随后才为她解释:“是这样的，今天中午吃饭时，昱昱小朋友忽然哭了，我过去时发现闹闹怀里抱了只狗，昱昱很怕，但闹闹非要塞给他，还说狗狗不咬人，最后就把昱昱给吓哭了。”
温宥安嘴角抽搐几下，“狗？”
老师点点头，“对，是只白色的马尔济斯。”
提到马尔济斯温宥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下意识往裴见辞的方向看，他也看了过来，随后同样心虚地低下了头。
叔侄二人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温宥安绷着张脸将一直往她身后躲的闹闹揪了回来，“为什么把吵吵带进学校？”
她就一天没送她，她就敢把狗塞进书包带进去，还把人家男生给吓哭了，调皮捣蛋的性子不知道跟谁学的。
闹闹小朋友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才怯生生看了裴寂一眼:“是爸爸说的。”
忽然被提到的裴寂慢悠悠抬眼扫了过来，不确定问她:“我说的？”
闹闹点点头。
裴寂直接被气笑了，“我什么时候让你把狗带来学校的？”
闹闹又摇摇头，皱着小脸斟酌了会儿措辞才说:“爸爸你说的，喜欢一个人，就要把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他。”
“爸爸喜欢妈妈，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妈妈，闹闹喜欢昱昱，可闹闹只有小叔叔送的小狗，所以闹闹才想把小狗带给昱昱的。”
可昱昱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的小狗。
现在吵吵也跑不见了，她的狗狗要丢了。
一想到这个伤心事儿，闹闹眼眶都红了，不停用小手抹着眼角，委屈巴巴往裴寂怀里压，“爸爸。”
一抽一噎的，看得裴寂火气彻底消了，摸着她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着。
不止温宥安，在场的几人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哭笑不得之余只剩下心软。
一旁的昱昱显然也被这个理由弄的愣住了，脑袋转了一圈，意识到她说的是喜欢自己后，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半晌，他颤巍巍举起自己的右手，“老、老师。”
老师这才回神，温声问他:“昱昱怎么了，是要上厕所吗？”
昱昱摇摇头，有些羞涩地说:“我不怪闹闹，是我胆子太小了。”
说完他艰难从沙发上爬下来，走到温宥安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