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抟老祖开创的华山派有弟子三千众。华山派弟子遵循“尊道贵德,敬天法祖,忠孝传家,弘法利生,无为自然,天人合一”的思想。历代掌门人身着罡星八卦羽服讲经布道,弘扬道法,手持七星天钺灭魔荡鬼妖,传闻掌门人修《南华真经》《通玄真经》《觉世真经》,练太极拳、打坐、九卦九式,拥有各种绝技,多会堪舆、草药术、寒冰针灸、布阵、棋艺、符咒、太极、阴阳、龟息、睡功、炼丹、占术、兵道等。可以说,华山派在江湖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就算是当下最年轻的第十六代掌门人禅云道长—陈书贤,也是能代表正派玄门术家的顶尖人物,力量及地位都不容小觑。洛九衣能与他结交,恐怕不是泛泛之辈。
邵程颐低头思忖了片刻,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道:“好,我答应与你一道去寻人。”
洛九衣刚想说话,岳慎远的话掷地有声:“自然我也同行。”
邵程颐疑虑道:“少帅也去?这……前路漫漫,不知会发生何事,少帅事务繁忙,岂不是要耽误了少帅的公事?我并不能保证在短期内找到尊夫人。”
洛九衣也疑惑丛生,但只能沉默着等待岳慎远的解释,尽管知道岳慎远不屑做解释。
岳慎远忽然回过头来望着洛九衣的脸问道:“下下个月便是己亥月,说不定万事亨通?”
洛九衣微微一笑,细长的手指往天上地面一指:“要看天时、地利、人和了。”
第十章 中秋出游
正如邵程颐卦象所预言,在八月初,几人打点好行装准备出远门的时候,苏州城镇守使薛庆之的薛夫人闹上门来,说薛庆之得了心绞痛卧床不起,还全身出了红疹子,整个脑袋肿得像个肥猪头,请了一堆中医西医,治也治不好,非说是岳慎远砸钱请了厉害的角色给薛庆之下了咒,在岳慎远住的老洋房铁门外破口大骂。
在屋里忍了老半天岳慎远被吵得头昏脑胀,逐渐面露不耐,副将长安连忙带了一支军队跑出去将薛夫人“请”回去。薛夫人身后也带了镇守军的步兵,一看对方派了兵出来,胖手一挥,身后的镇守军扛着步枪上前来与其两两对峙。一时之间两支军队枪对枪、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
岳慎远叮嘱了长安不能轻举妄动,长安只能眼含杀气目露精光盯着薛夫人。长安从少年时便跟着岳少帅走南闯北、上场杀敌,一身猎食野兽般的煞气扑面而来,把薛夫人看得两脚发软,叉腰骂了半天后暂时偃旗息鼓回去了。
谁料八月初二、初三、初四之后连续数天,这个泼辣的薛夫人又来门前叫骂,到了后几日,她居然拉着七大姑八大姨一群长舌妇人叉着腰、鼻孔朝天地嚷嚷个不停。
于是乎,南下的行程也被耽误了下来。恰好邵程颐对吴地八月十五“走月亮”的习俗兴趣盎然,几人便约定在苏州城度过八月十五后出发。
走月亮,是吴地的一种旧俗。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女子穿上颜色亮丽的新衣服,或结伴出游街市,或到寺庙里烧烧香,或参加诗茶会、听曲子,可以尽情玩个通宵。
有诗云:“木犀球压鬓丝香,两两三三姐妹行。行冷不嫌罗袖薄,路遥翻恨绣裙长。”
走月亮,其实也就是借个机会,散散心,游乐一番。后来,走月亮的不仅女子,男子也积极参与活动。每逢中秋佳节,倾城士女出游虎丘,虎丘每年举办曲会,两岸停了灯船,画舫妖姬,彻夜笙歌。虎丘曲会最鼎盛的时期是明朝万历年间—虎丘十里遥连郭,错落青山尽画阁。通国如狂歌舞来,木兰载酒笙镛作。
岳慎远受邵程颐所托,作为东道主,带上了她和洛九衣去中秋曲会听了两段昆曲。一段是《浣纱记》第十四出《采莲》,一段是《牡丹亭》第十出《游园惊梦》。
邵程颐听了半天脸上发烧,结结巴巴地斥道:“岂……岂……岂有此理!什么淫词秽语!”
洛九衣只顾着偷偷用余光打量月光下岳少帅英挺的身姿,根本没注意唱的是什么,这会儿竖起耳朵仔细听上了一段,才听出来是在唱:“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和你团成片也。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行来春色三分雨,睡去巫山一片云……”
洛九衣估摸着是来自豫南的邵程颐听不大懂昆曲带有苏州方言特色的“中州韵”,便干咳一声解释道:“这句话说的是,来时看见春色有三分带雨的朦胧,睡着后发现轻松犹如巫山头一片云的惬意。”
邵程颐意识到自己搞了个乌龙,怒哼一声转过头去试图掩盖尴尬的气氛。洛九衣却一眼瞥见岳慎远直直看过来的视线,心里一慌,顷刻间目光闪躲,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