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雁给他放在一旁的小床上,从自己胸口掏出叶无恙出门前给他塞的一大包杂七杂八的药,从里面找出治扭伤的膏药贴,他给颜稚秋脱下右脚上的鞋袜。
白嫩的右脚脚踝因为扭伤微微红肿,梁雁在军营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经验丰富,他动作娴熟地给颜稚秋搓揉扭伤的地方,确定扭伤的位置以及伤的程度,梁雁摆正他的脚在脚踝偏上的位置贴上膏药。
“梁雁,你的手好凉。”
梁雁的手贴上颜稚秋的皮肤,颜稚秋感受他低于常人的体温,他低下头去查看梁雁的脸色:“你脸色也不对。”
颜稚秋的手抚摸上梁雁的脸颊:“梁雁,梁雁,你怎么了?”
玄昭下的毒毒性蔓延的很快,梁雁可以说一直是强打着精神在帮颜稚秋处置脚上的伤,颜稚秋没有事,他脑中一根紧绷的弦也就松懈下来,越来越多的疲惫感也在此时涌了上来。
“我没……”梁雁还想开口安慰颜稚秋两句,突然间眼前一花,向前栽倒下去。
梁雁栽进颜稚秋的怀里,把颜稚秋吓坏了,颜稚秋握上他冰凉的手,把袖子捋上去,一个针眼大小的伤口处蔓延开青紫色的痕迹,顺着血管一路往上,一直蔓延到梁雁脖子上。
颜稚秋眼睛瞪大,近乎失声:“这是怎么了?你中毒了?玄昭干的?什么毒?怎么办?”
颜稚秋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到梁雁的耳中,梁雁想告诉颜稚秋那包药里面就有叶无恙配的万毒解,但是现在他脑袋一片空白已经记不清哪一瓶是那个万毒解了。
影五和影七从外面进来,颜稚秋抱着快要昏迷的梁雁:“快过来!梁雁,不行了!”
这边营救颜稚秋的行动以梁雁光荣负伤被几人扛回徐家大宅院结束,另一边徐湘灵在刑场上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邪神神社,危害江南,荼毒百姓,今日我就要将这伪神的真面目公布于众。”
徐湘灵的话音落下,一直在木台底下观众中藏着的徐江冉向天撒出一大把宣纸,那是他挑灯夜战,辛辛苦苦一眼没闭抄出来的东西,全是这些年神社在江南为非作歹的铁证。
前来围观的群众中有识字的人,他们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张,逐字阅读,啧啧称奇,感慨叹息不已。
“写得啥子嘛?”
群众也不乏没有读过书的农民,他们捡起纸张虽然看不懂,但是此事闹得足够大,他们中有很多人也愿意留下来看热闹。
徐湘灵找来那些受害人家属作证也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天杀的邪教!”人群中一个跛脚的中年男人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天杀的邪教,我的女儿就是被他们害死的,我的女儿才十六岁,就被他们糟蹋死了。我上门讨说法去,他们就打断了我的腿,说我的女儿是去侍奉神明了。混蛋!什么恶神!混蛋!”那中年男人边说边捶自己那天断腿。
“还有我娘!”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青年紧跟着走出来,“我娘上街卖菜,被他们活活打死,他们还戳瞎了我的眼睛,什么神教救世,根本就是害人!”
“还有我爹和我妹妹……”
台下的百姓们听到相似经历纷纷感同身受,一个、两个都站出来说出自己被神教压迫的经历。
“他们还强制我们交保护费!”
“够了,你们这些贱民!”台下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这些声音来自那些富豪,他们在各方面受到不少来自神社的惠利,“让你们交保护费是为了祈求神明的庇佑,何错之有,你们就该……”
“住口!”徐湘灵厉声呵斥,“贱民?民,乃国之根本,武帝陛下尚且遵从此道,诸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搞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了?”
那些富商反驳:“徐大小姐,要说最先开始信奉神教的还是你们徐家呢,老太太可是每年交最多的供奉,最虔诚的信徒啊。”
见徐湘灵皱眉不说话,富商得寸进尺:“老太太是江南最有威望的老人了,连她都觉得神社的神明能眷顾江南,那……”
群众一片哗然。
“不是的!神社不是什么好东西!”先前的百姓无礼地辩解着。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万事万物皆有其利弊。古有圣贤者,却不可尽信圣贤者之言。”一道威严不容置疑的声音从台上传来,火光之后,一道身穿朱红色官服的身影走出来。
是,薛寺。
第七十九章 我想在家中相妇教子
薛寺走到徐湘灵的身侧,牵起她的手,藏进袖子里面:“诸位,可否听在下讲几句。”
薛寺担任江南城刺史一年多,为百姓造福万千,在城中颇有威望,也算是大家信服的好官,他站在木台上一开口,底下的群众们也愿意听一听这位大人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