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岸说不出话,他的嘴被捂得很严实:“……”
“要吐去厕所吐!”
男人眨了眨眼,缓缓抬起手,没什么力气地捉住他的手腕,慢慢地拖下去:“……感觉……”
沈忱:“?”
“没什么……”季岸含糊地说完这句后,沉沉吐息,终于站起身,“我去洗澡。”
“……说话说一半是吧?”
“……感觉那什么……我忘了。”
季岸拖着沉重的步伐,慢吞吞从他身边经过。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过去,就看着男人从行李箱里拿出衣服。
然后打开了房间大门。
沈忱:“那他妈是出去!你要出去吗!”
“……”季岸都握住门把手了,闻言又松开,站在门口呆住。
沈忱:“右转!”
男人依言右转。
沈忱:“走五步!”
在他的“亲切”指导下,季岸成功走进了浴室。
果然是喝醉了吧?沈忱想。
第十八章 厕所奇遇
人喝醉之后的反应有很多种,不过大多数都是将“内心的猛兽”放出来的状态,比如沉默的人喝多了就会话痨,斯温的人喝多了变成败类……沈忱没见过季岸喝醉——毕竟他们相处的时候,还是不能喝酒的年纪——不过让他去猜的话,他会觉得季岸是喝多了就发疯的人种。
然而,猜不对季岸任何事就是沈忱的常态,季岸喝多了不仅不发疯,还变得很沉默。
男人温吞地洗完澡出来,安静地穿上衣服。然后他就站在他的行李箱边,木头人似的看着正躺在沙发上抽烟的沈忱。
沈忱立马坐起来:“不吹头发吗?”
足足过了三秒,季岸才有反应。他转头又走回浴室里,很快吹风机的噪声便传出来。
等吹风声停下,男人再度走出来,像智障一样看向沈忱。
沈忱叹了口气。
——如果季岸是发疯那一类,那他现在肯定在乐呵乐呵地开始拍视频,记录对方的黑历史。可季岸只是像网络有延迟似的,不但没有拍的价值,还需要人指挥。
指挥,也是懒狗沈忱最讨厌的事。
“换鞋,”他烦闷地挠了挠头发,“出门。”
又是三秒后,季岸说:“到时间了吗?”
“哈……?”
“……”
“什么?”沈忱拧巴着眉头,将烟熄灭,“什么意思?”
“…………”
男人垂着眼,站姿像上课玩手机被当场逮捕后罚站教师办公室的高中生,神态像有满怀的心酸事不知该不该说的怨妇。
沈忱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对方的意图:“……怎么了?不走吗?”
再过三秒,季岸抬起头:“今晚要去见负责人。”
沈忱:“是啊!”
季岸:“要出门了。”
沈忱:“……对啊?!”
季岸:“你不要磨蹭了。”
沈忱:“???”
他气得呼吸都加速了,抿了抿嘴唇就想和季岸掰扯清楚到底是谁在磨磨蹭蹭;可男人说完,转身坐在床脚开始换鞋,延迟又在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要和喝醉的人计较”,沈忱在心里拼命说服自己。
接下来的季岸进入了醉酒模式二:除了几乎不说话,跟平时完全没什么区别。
他们走出民宿上了出租车,飞驰着往资料上所说的小酒馆奔去。沈忱问“饿不饿,要不要买点吃的垫垫”,季岸沉默;他再问“你现在脑子清醒吗”,对方依旧沉默。再话痨的人,也忍受不了这种明显的冷待,即便他知道对方是正处于离奇的醉酒状态;于是沈忱也不吭声了,他拉着脸,满心不爽地看纳内克的夜景。
如果说白天的纳内克,能勉强评价成异域风情;那晚上的纳内克就真没什么好看的了。
路灯隔三差五地不亮,没有五颜六色的LED外屏,也没几个霓虹招牌。城市就像跟着太阳一起沉下去了般,散发出某种难以言喻的萧条。
沈忱打心底里嫌弃这种地方,但正如季岸之前说的,他们就是来开发这里的。
他的思绪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会儿,对季岸的一肚子气恼也就那么自然消退了。没过多久出租车便开进了条稍显热闹的街道——说是稍显热闹,就真的只是“稍显”,不过是街道两边的霓虹灯招牌多了些,行人也多了些。司机放缓了速度,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慢慢游了几分钟后,停在了他们的目的地:厄洛斯酒馆。
付了钱下车,站在酒馆的门口,沈忱望了眼招牌,下意识想掏手机拿资料再确认确认。
谁知道哑巴这时候突然医学奇迹了:“是这儿,没错。”
沈忱:“我还以为你哑巴了。”
“主要是聊明天去岛上的事,”季岸自顾自地说着,好像完全没听见他的讽刺,“还有逛一下夜市,纳内克作为荒岛的必经地,吃住行都要考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