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疯了。
在周六从霍格莫德回到寝室后,他拆开了那个取回的信封,里面稀稀拉拉掉出来十几张裁好的纸片,多数是作业用的羊皮纸,有些是用来包装糖果的五颜六色的糖纸,甚至有一张禁林里黑魆魆的树叶,那叶子在被他抖出来的一瞬间就要碎开了,雷古勒斯眼疾手快的变出一片玻璃压住了它。
这些奇形怪状的纸片上都是她的笔记,看内容从一到三年级不等,有从入学第一天对分院帽说她没有骑士精神的记恨,也有关于早午饭的点评。当然也有不少纸片上指出了课本上需要改进的知识点和对霍格沃兹密道的总结记录,还有一些诗歌。她写春天砸在第一温室玻璃上的冰雹,夏天的禁林,斯拉格霍恩教授晃来晃去的胡子还有把她撞飞的那只鬼飞球。
有一张纸是不一样的,苍白的纸面上没有开小差的涂涂写写,没有密道的简笔画,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放飞自我,那上面只用铅笔写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因为纸片间的摩擦尾端已经变得模糊。
我于黄昏时步入黑暗,就好像从未见过其他东西一样。
雷古勒斯想起收到沙漏后他曾向她暗委婉的询问这件沙漏代表的内容,她告诉他是一些过去的傻东西,那时她正准备上楼回房间睡觉。
“那是你除了入学毕业记录之外能找到我留在霍格沃兹里唯一的痕迹了,斯拉格霍恩教授那里应该还有一张合照,可他年年都拍很多照片,估计没人能注意到我。”莉迪亚没有回头:“唯一的问题是我刚入学的前几年比较疯狂,太多的冒险我都不记得了,有可能忘记个一两件,但应该不会。”她的声音透露出一种放松却果决的情绪:“这份礼物是我的——我的过去。我把一切都烧了,只留下了这些。”
她回过头看着他,做出一个摇晃沙漏的手势:“过去—时间—沙漏,不觉得很严丝合缝吗?”他被这个强行的推理逗乐了一下,莉迪亚也忍不住笑了:“其实不好笑,晚安,雷尔。”她开心的时候就会这么称呼他。
雷古勒斯把那片叶子夹好后连带这些纸条一起收了起来。他也有幸能提前接触到密道里的那张纸条,那是被她遗忘的一隅荒岛,是她留给自己那些毫无心防的回忆的最后一块拼图,他很高兴所有的拼图都被自己握在了手里。
第二天虽然傍晚还是起了雾,但是大家仍在破晓的时候顺利训练了,拉尔森不知怎么说服了拉文克劳的队长交换了训练日期——他总有这样的本事,也正因此斯莱特林们都愿意和他交往。一周后在和赫奇帕奇的比赛中雷古勒斯二十分钟之内就抓住了飞贼——他听着队友们与斯莱特林看台上那排山倒海的欢呼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新生的肋骨下有力地跳动,不期然又想起了那天下午他在院子里训练时对着她抓住金色飞贼的光景。
在这个十一月这个寒冷的早上——亦或者是当时那个灼热的下午,他想他都不光只是抓住了一只金色飞贼而已。
就算又一次想到了莉迪亚的样子,但现在他把她暂时抛到了脑后去,胜利与欢呼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尤其在这种沉闷而又压抑的时期,他需要逼迫让自己样样都做到最好,一场小小的胜利是他应得的为数不多的消遣。
午休时斯莱特林魁地奇队员们在公共休息室吃着从厨房拿来的食物,拉尔森用左手啃着一只挤了柠檬汁的炸鸡腿(他的几根右手手指骨裂了,但他不想现在去找庞弗雷夫人),从大门外看了一下后说道:“雷尔,你的猫头鹰。”随后雷古勒斯回到了自己的寝室里。
喂了猫头鹰一点老鼠肉后,他拆开了家里的又一封回信,在阅读了父亲了解的信息后雷古勒斯把这封的信烧掉了。他会小心应对的,这段时间似乎又风平浪静起来,顺利的话布莱克尚能争取到一些主动权,但他突然失去了回休息室大肆庆祝的心情。
哪怕他们才刚刚凯旋。
其实雷尔现在对莉迪亚的感情类似于高中男生对初恋的那种怦然心动,是一种懵懂的好感而并没有发展到爱情的程度。何况生活中有太多比恋爱重要的多的事情了,对于雷尔来说更是如此。
我的想法是这种懵懂的感情在一段时间后会有所减弱,这才是正常逻辑会有的发展。她俩还是更多在信任这个命题上互相博弈,最后相爱、达到真正能称之为爱情的程度是在他们又相遇以后,也就是我一开始想写的莉迪亚捡到雷古勒斯以后的故事。(但是这种前提必须得经历很多铺垫,也意味着我必须把前面这些写完才能写这一部分呜呜呜,大概时间点在故事的一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