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青词对此兴致不大,他更在乎引他入局的目的,总不能只是来清音会转悠一下,砸了他们场子。
但祝氏遣人来请,一并去落洄山观礼,玉奚生点头应允,栾青词自然也要随着一起去。
落洄山在鸣鹿城外,重峦嵯峨,绵延千里不见边际,其上云雾窈窕,山势辽阔,更有阵法波动传出。
山对面有一座巍峨殿阙,祝韦白等人高坐于楼阁。
西陵仙门已尽数在此,小辈们都站在山路前,比起昨日的切磋,今日这场才更危险,而且不会有家中长辈出手相助,三日后,他们才能出山。
因为这些小辈要面临的很可能不止有邪祟,还有可能是对手。
“清音盛会,二重试炼。”祝韦白站起身,以灵力传音,声音震响山间,“人有寿终,道无尽时,尔等为我西陵翘楚,亦是西陵仙门之后,今日入山证道!”
西陵小辈齐声:“入山证道!”
他们情绪激昂,不是所有人都能好命,未来须得自己去争。
“三重雪宫诸位既然前来观礼。”季长越忽然开口,“这般瞧着也是无趣,听闻三重雪宫弟子术法诡奇多变,都是年轻人,不如也同他们进山试炼一番。”
西陵仙门众人的神色瞬间变了,一道道不善视线瞧向季长越。
昨日演武台上栾青词一人连斩西陵仙门五人,何况他早被称为青鸾君,得了名号,即便辈分相差无几,可若是让栾青词入山去,这胜负哪里还有悬念?
栾青词也不由得微诧,他淡淡扫了一眼季长越,昨日杀他亲子,这人倒也稳得住,不过也是,他又不是只有那一个儿子。
“还是说,”季长越冷冷道,“青鸾君不敢?”
这就是明晃晃地挑衅了。
连祝韦白都蹙眉,沉声道:“季家主,你放肆了。”
“是啊。”季悯生也温温和和地笑着说,“家主,当今仙门后辈,青鸾君当称第一人。”
栾青词对这吹捧不太受用,他深深地扫了眼季氏之人。
“看来昨日小鸾退得早了。”玉奚生笑吟吟地说,话里带着锋芒戾气,“罢了,比试切磋多无趣,该当去季氏好好拜会一番,免得令郎一人孤单。”
提起季川,众人脸色都怪异得很,昨日季川刚刚为赔罪死在栾青词手上,今日季长越就敢屡次挑衅,该不是儿子死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西陵仙门瞬间紧张起来了。
他季长越敢摔,可西陵仙门哪敢跟栾青词摔罐子?
季长越面色不变,冷声道:“季川自己铸成大错,与人无尤,只是三重雪宫既然来赴会,何不进山去看看。”
昨日栾青词在演武台上心存杀意,并非为了试炼,故而不肯上台也无用,栾青词追下去杀,但季长越主动让栾青词去试炼,便有些羞辱的意思了。
栾青词性子高傲,但季长越这种蝼蚁还难以引他动怒,而且栾青词发现季长越似乎特别想让他也进山去,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他素来敢莽,当下不再犹豫,却有另一道声音抢了先。
“老东西,我师兄早年闻名仙门,名扬四海,你西陵仙门的小辈还不配他入山去争。”背着罗刹月的谢庭兰嗤笑出声,又转头看向玉奚生,“师尊,弟子愿去领教清音会二重试炼。”
栾青词皱眉,却被玉奚生拍了拍肩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那就去玩玩吧。”玉溪生云淡风轻地允了,又对季长越露出个浸透冰冷杀意的笑,说道:“季家主倒是有意思,昨日刚伏低做小地赔了罪,今日就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季长越脸色也有些发白,强撑着动了动嘴角,还是没笑出来,木着脸道:“不敢。”
玉奚生却懒得再多给他一个字,兀自收回视线。
“师尊,那我去了。”谢庭兰也瞥了眼季长越,随即对身后的同门说道,“走吧,咱们也去见识见识西陵试炼。”
各家小辈自然不会单独进山,都是族中年轻小辈结伴同去,谢庭兰叫上同门自然无可厚非。
三重雪宫弟子以谢庭兰为首,跃下高墙,身着水蓝薄甲的青年潇洒而去,背负重刀,英姿飒拓。
栾青词这位少主盛名太过,在他身后的二弟子谢庭兰便被全然遮住了光芒,很容易被人忽视,可谢庭兰即便比不上栾青词这等妖孽天资,他的品性与天赋也足以成为宫主亲传弟子,在玄都时,他就曾连挑了玄都那些宗门世家的小辈们。
栾青词足以与玉奚生这等存在相提并论,那谢庭兰便足以傲世仙门后辈。
祝韦白见状,也只得应允,灵力传音道:“入山吧,三日后本尊自会在此解开阵法开路。”
话落,山中忽然走出两个老者,一男一女,好似从山壁中走出,凭空出现后两人双手结印,落洄山中蓦地响起闷声,随即山壁之上出现一条蜿蜒入内的山路,显然之前是阵法将这条路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