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道:“嫡系又能如何,到底不过是个女子!”
先前开口的那位长辈冷笑一声,他道:“我们不信人,只信钱——要是此事你解决的不好,那我们就得换个家主了!”
云楚楚笑容一僵,“二伯您这是何意?云家现在除了我,便只有一位已经出嫁了的云景。怎么,各位信不过我,却信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能管好云家?”
云家二伯道:“云楚楚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也才二十年,难道就忘了,你还有一个庶弟,云洛?”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谢府——
等风端着一叠新衣走进里屋,他见云景靠着矮榻,借着桌上昏黄的烛光,正在一眨不眨地看着账本,忍不住劝道:“景少爷,您这刚喝了药,还是得多歇着,这账本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就得看完。”
云景翻了一页账本,淡淡道:“你去取一个算盘过来。”等风见劝不动他,只好道:“是。”
嘎吱——
屋门那边又传来轻响,云景也不曾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一只手伸过来,直接取走了云景手里的账本。
云景条件反射要抢回来,却在接触到谢归寒格外冷淡的目光后,立即收了手,改口道,“你怎么还未睡?”
谢归寒不答,他借着屋内摇曳着的烛光,垂眸看几眼手里的账本内容,又翻了翻几页,道:“这账没问题。”
说着,他把账本合起来,往旁边的茶桌一放。
他再一回头,却见云景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谢归寒眉头微挑,“怎么?”
云景睁着一双漂亮杏眼,眼里满是不解:“你怎么看一会就什么都知道了?”
谢归寒淡淡道:“十来年了,早已习惯了。”
说罢,谢归寒朝站在外屋守着的几个下人道:“都下去吧。”
下人们行了行礼,说了一声“是”之后,便鱼贯而出。
谢归寒负手而立,他眼皮微垂,目光牢牢地看着云景,道:“我让人查的事,已经有了眉目。”
云景一时没转过弯,“何事?”
“两年多之前,你怀着初安回云家小住的时候——”
谢归寒顿了顿,原本已经平息的怒意,在提到此事的时候,又不可抑制地升起了怒火,他道:“我已经查到,你当初回去的那几天,有人曾往你的饭菜里下过毒。”
云景手指猛地一缩紧,攥着被角,指尖都泛白了,他道:“然后呢。”
谢归寒语气冷冽,仿佛字字句句都是裹着寒霜:“是云楚楚派人做的。”
云景上一世就已经知道实情,最初他还哭过几次,伤心欲绝,而现在一提到此事,他心情难免又有些糟糕。
云景抿了抿唇,眼尾微红,他哑着嗓音道:“那……之后该如何?”
该如何?
按照启晨大陆的律法,诸谋杀人者,徒三年。
翌日一早,墨花城的捕快们,带着逮捕令,走进了云府大门。
云楚楚与司徒决得知此事后,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忙出来。
捕头环顾四周,他举起手里的逮捕令,扬声道:“云楚楚何在?”
云楚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时有些错愕,她故作镇定地走上前,道:“我便是云楚楚。”
捕头道:“逮捕令在此,请跟我们去一趟衙门。”
云楚楚:“!!!”
司徒决也倏地瞪大眼睛,这,这是出了什么事?
不多时,云楚楚就来到了衙门,她在公堂之上,一开始还百般抵赖的,可当阿进叔出现后,云楚楚便立即哑口无声了。
阿进叔把证物拿出来。
人证物证俱在,因此,云楚楚只好老实承认,她确实曾下毒,意图谋杀亲侄儿云景。
断断续续地说完之后,云楚楚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失声痛哭。
也不知道她这是恐惧还是后悔。
两个时辰后,换上了囚服的云楚楚被送到大牢,徒三年。
与此同时,此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墨花城。
墨花城的百姓们都在讨论此事:云楚楚的心可真是够狠的,居然下毒害自家人,自作孽不可活!活该被送到大牢里!
而出了此事后,云家大门紧闭,拒不见客,也绝口不提此事。
而为表歉意,云家旁支的长辈们做主,给谢家东院送去了一大箱的赔礼,可是却又被云景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不得已,云家旁支的长辈们思来想去,把云景母亲当年的嫁妆,从库房里翻出来,送到谢家东院,还写了一封长信,大概意思就是希望云景不要因为云楚楚一人的错,而对云家有了隔阂。
云景收下他母亲的遗物,信却看都不看,直接让人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两世的仇,怎能说原谅就原谅?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