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音华大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使他方寸大乱,他怒道:“你胡说八道!我自然是为了宗门好,你一个魔教潜入宗门,这难道不是大事!?”
闻铃月叹了一口气:“你屡次借我恢复神志为由,屡次导致宗门内乱,人人相疑。又恰逢此时周云镜死,莫不是潜伏宗内的魔教内乱死斗?不然,片刻时间,这凶手又能逃往何处?五长老,你百年不曾突破化神境,便是心急,也切不可走歪路啊!”闻铃月目光真挚,苦心劝他。
“你你你!血口喷人!你这贱人,还敢污蔑长老!果真是魔教邪徒!”池音华双目欲裂,手臂绷直颤抖地指着闻铃月,转而看向她身侧的太上重明:“掌门你千万别被她蒙骗了!她就是魔教,是她杀了池炎和谢无忧!如今又杀了周云镜!掌门你一定是被她蒙骗了,是不是她对你施了什么蛊术,掌门!……”
见太上重明无动于衷,池音华心底最后的防线崩溃,他唤出佩剑举剑朝闻铃月攻去。还未碰到她,便被太上重明一掌掀翻。
众人不敢出声,池音华双眼赤红,已经是陷入癫狂。
太上重明冷声道:“把五长老关入大牢,待查明真相。蒲敬,此事便由你去查吧。”
蒲敬昏昏沉沉应下,刚失爱徒,心中悲痛难抑,就算太上重明不让他去查,他也会去。
一行人将池音华压住,往大牢里拖去,池音华不断挣扎,口中仍旧在喊着闻铃月是魔教。
见人拖走,闻铃月故作力竭,抬手抚着额头,虚弱地“晕”了过去,倒在了太上重明怀中。
太上重明面具下的神情有些无奈,心里却流淌着温柔的欢意,直到唇角忍不住翘起一抹弧度。
他俯身将闻铃月抱起,离开了此处人群。
赤岚媗看着地上难过的蒲敬,不禁腹诽这赤云镜真能装,他向来是个冷漠无情,眼中只有利益的人,如今却能装成这幅人人爱戴的师兄模样,演技还真是不错。估摸这头他的师尊还在给他哭坟,他回到赤家,转头就忘了他还有个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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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月宫中,血海棠开得正艳。
太上重明抱着她回到寝殿,动作轻缓地将她放在了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后,看着她神色苍白,受伤却不像假的,想到池音华是从地牢出来,而赤岚媗违背约定,将周云镜杀死在地牢前,他心里浮现起不好的念头。
正欲转身前去地牢,太上重明忽地感觉自己的腰被人紧紧抱住。他低头看着一双手臂环着他的腰身,身后传来了身体的温热。
“师尊,我好害怕……”
闻铃月声音闷闷的,侧脸紧紧贴在他的背上。
太上重明松开她的手臂,低头看着她那双如流墨般荡漾着水色的眼睛,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凝视着她的双眼道:“如果你愿意,此后便让我来护你。”
他为何要问?不过是他知晓闻铃月厌恶别人擅自插手她的事。
闻铃月没有出声,盯着他的面具出神。片刻后,她伸手将面具摘了下来,才发觉他眼中盛满的情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没由来的,闻铃月感觉自己只要一放松警惕,就会溺死在其中。
可她偏偏明白,他有亲人的爱,有朋友的爱,受世人敬仰,更有权力和金钱,才会觉得爱情是世间稀有,未曾尝过的山珍海味。倘若他像她一样曾一无所有,被亲人厌恨,没有朋友,知道饥饿能使人陷入疯狂,每日想着如何保住性命,还会愿意抛却所有,做一个安于情爱的情种吗?
闻铃月又不得不承认,他看上去极为美好,如此赤.裸彻底的感情,对她来说,只有恨是这样的。
忮忌之心开始蔓延,带着一种想摧毁美好的恨意,她凑近他,将他揽入怀中。
太上重明僵直着背,微张着唇,呆愣地任她抱着,感觉到她的呼吸在自己耳侧喷洒,酥痒的感觉直达心底。
闻铃月轻笑着,附在他耳边道:“千年过去,你怎么还是这么纯情。不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觊觎长嫂的呢?小白。”
感觉怀中的人不可控地颤抖了一下,闻铃月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觊觎长嫂……太上重明的脑中轰然炸开,红晕肉眼可见地从脖颈染上耳尖,似要滴血了般。她想起了一切,还自称长嫂,知道他曾伪装身份接近她。
一时之间,太上重明不知用何种心态面对闻铃月。这种话从她口中说出,他就像一个不顾伦理纲常的背.德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