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敬虽悲痛,理智却还在,盯着池音华问:“可有证据?”
池音华说:“彼时我刚从牢中出来,就看见云镜倒在地上,一个红衣女子正逃走了,但我没能追得上她。看她能一击杀害云镜,必然是魔教之徒才敢如此猖狂!”
话音刚落,赤岚媗从弟子人群后走了出来,她一身红衣艳艳,将众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赤岚媗笑道:“红衣女子……我今日恰好也是红衣。”
池音华一顿,眯着眼仔细盯着她打量,顿时大惊:“就是你!本长老刚刚看见的就是你!”
“我?”赤岚媗故作惊讶,而后又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你这长老真是满嘴谎话,我和他无冤无仇,怎么可能杀他?你可别冤枉了好人。”
池音华笃定地说:“分明是你!本长老从不会看错人!”他这记人的眼光和直觉,从来不会出错。
“五长老,赤女君是本尊朋友,说话可需得实证。”
微沉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去,正是重明神君。他一袭玄色绣金锦袍,带着一张点染眉间砂的淡白面具,满头墨发微卷,垂至身前的长发尾别着数个金蝉发扣。
虽神君与平常打扮无异,可在场的人都莫名察觉到一股不妙的威压。
这五长老仅凭一张嘴,将重明神君的徒儿关入大牢,现在又要攀扯其朋友,不免令人多想。
池音华哑口无言,心里懊恼,为何屡次在掌门面前吃瘪,烦闷之际,重明神君又开口了。
“不过五长老有一点说得对,杀他的应是魔教无异。”
池音华眼睛一亮,立即附和道:“云镜作为慈悲殿的天才弟子,必然只有魔教对他恨之入骨。”
太上重明面具下的目光落在了周云镜的尸体上,冷冷道出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魔教暴戾,内斗自然也死伤难免。”
众人还未回味过这话什么意思,蒲敬倒是率先反应过来了,他猛地看向太上重明,质问道:“掌门这是在说云镜是魔教之人?这、这怎么可能!”
太上重明冷道:“他与魔教来往的证据皆放在议事殿。他潜伏进入仙宗,只是为了挑拨仙门内乱和仙门互斗。”
弟子皆沉默不语,这些年来,魔教行事低调,仙门互斗已属常事,倒也却像魔教计谋。
池音华彻底震惊了,他想起当初在四方谷遇见的那个黑衣人,怔怔看向死了的周云镜,这身形还真有几分相似。只是为何偏偏一切都围绕着闻铃月发生?
此时,闻铃月从牢门口走了出来。她面无血色,微喘着气,扶着门似是随时要晕过去了般。
太上重明看见闻铃月,面具下的神情微愣,瞳孔骤缩。
一直包围着她的魇气,居然尽数消散了。他迟疑着,不太确信是否是因为这千年来设阵净化的缘故。
恍惚中,他上前接住了闻铃月摇摇欲坠的身子,握住她手腕的那一刻,他发觉她体内的元珠仙力比之前充盈了不少。
在与太上重明肌肤相触的那一刻,闻铃月感觉到他身上传来一缕缕源于他自身仙力的吸引力。不过此时,她需得将池音华先解决了。
“五长老。”闻铃月盯着他,声音略显虚弱:“你身为慈悲殿长老,当真不知道不动山是如何欺压慈悲殿弟子的?”
池音华心底一沉,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阴谋诡计,稳下心神道:“此时该讨论的,是云镜之死!”
“我也是在讨论此事,毕竟五长老不是认为他是因我而死的吗?”闻铃月嗤笑:“不动山凭着一个抢来的神器成了如今的仙宗之首,不仅毫无正派磊落作风,更是在雪渊秘境之中联合其他仙宗围剿慈悲殿弟子。毁掉憾海钟,不过是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毕竟光凭神器立宗,也非长久之计,这么说来,我倒是做了件为他们好的事。不然,我当初完全可以在秘境之中杀了他们,便不会有如今任由五长老联合外人,斥责慈悲殿弟子之事。”
听完闻铃月的话,弟子中纷纷有人附和:“确实如此,不动山弟子为了夺取宝物,在秘境之中骗取别宗弟子信任后,便用迷烟杀人夺宝。我们向来与他们不合,所以他们就联合别宗围剿弟子们。”
闻铃月眼中含笑地看着池音华,他却觉得她双眼如毒蛇般,令他浑身不安。
闻铃月开口问他:“自宗长老,却胳膊肘往外拐。五长老,你联合不动山将仙门大会设在慈悲殿,究竟是为了宗门好,还是为了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