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放下杯子,站起来来绕着池屿闲走了一圈,还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仿佛他身上有什么稀奇的东西似的。
“你看什么?”池屿闲转过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在看你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池屿闲。”
陆小凤拉长了声音说道,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你那么厉害,又怎么会被一个没什么拳脚功夫的女子所伤?”
“是吗?”池屿选反问,表情和语气都很正常,“那可不是平常的女子。”
“哦?”
“她是不久前杀了全村一百二十口人的凶手,你还觉得她不会拳脚功夫?”
池屿闲神情恹恹:“再说了,我也没怎么样,不过是小伤罢了。”
“但凡那把刀再利一些,你的手怕是要废了。”
温润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下一刻,紧闭着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散发着苦涩味道的药。
池屿闲顿了顿,随后开口说道:“但那把刀不利。”
“手腕上的伤还没好,手掌又被伤了。”
花满楼将熬好的药放在桌子上,抬眸向池屿闲的方向转去:“她已经被官府关押了,把药喝了。”
所说的她正是陈恬思,池屿闲知道,但他真正在意的是花满楼的后半句话。
“好,”他说道,“我一会儿就喝了。”
花满楼点点头,就连陆小凤也没怀疑他,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和花满楼一起出去了。
还留在房间里的池屿闲低垂下眉眼,看着桌子上的那碗药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不过是伤了手,也不至于到喝药的地步。”
他喃喃自语着,走过去端起那碗药思索着该怎么“毁尸灭迹”。
但愿花满楼知道后不会生气,他并非是怕苦,只是不想喝药罢了。
自欺欺人的池屿闲将药全部倒在了窗前的花盆里,又抬手摸了摸翠绿的叶子示意安慰。
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神侯府将人押送回京,而陈恬思也关进了大牢,因失态恶劣,十日后斩首示众。
池屿闲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没说什么,此时他正在看一封信。
这封信是今天中午送到他手上的,说是那位少年寄过来的。
打开信扫了几眼之后,池屿闲似乎是轻叹了一声,随后才将信合上。
信上再次感谢了他的帮助,随后又提了一句之后若是有什么疑难杂症尽管开口,自己一定会救治。
原来那人是个大夫。池屿闲在心里想道,他也没什么需要救治的地方,因此这个承诺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他将这封信抛在了脑后,然后开始苦恼起来另一件事情了——将药倒掉的事情被花满楼发现了。
起因正是他窗前的那盆草被药浇灌的次数太多了,走近后总会嗅到一股苦涩的药味。
花满楼几乎是连夜将那盆草给搬走了,虽然没出什么大问题,但也不能一直在那里放着。
一是不能在给池屿闲逃避的机会,二则是因为这盆绿植再放下去迟早会死在对方的手里。
对此池屿闲心中稍微起了几分愧疚——对那盆绿植,同时也对花满楼。
毕竟是对方精心养护的绿植,就这么死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多少有些不太好。
好在花满楼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每次喝药的时候都会等池屿闲喝完之后才离开。
这下倒好,怕苦的事情瞒也瞒不住了。
为此,又麻烦花满楼买了不少蜜饯在房间里搁着,每次吃药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池屿闲沉着脸故作冷漠,这一点让他像极了一个小孩子,不过没人敢这么说罢了。
幸亏陆小凤昨天就离开了,不然知道之后非要嘲笑他。
这也算池屿闲唯一觉得好的消息了。
“还要喝多久?”
他坐在桌前,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药,又抬眸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花满楼。
虽然对方没说什么话,但他也能看出来对方是真的要等他喝完药之后才离开。
池屿闲假装不经意地开口说道:“我真的不会倒掉,放心吧。”
听到他这句话之后,花满楼浅浅一笑,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只是说道:“快喝吧,等凉了就没药效了。”
看骗不过对方,池屿闲只好咬咬牙端起药往嘴里灌。
他屏住呼吸将要一饮而尽,但当他呼吸时顿时感觉口腔里一片苦涩,苦得他脸都皱了起来。
花满楼看不见,但也能猜到对方现在是什么表情,于是便将那碟蜜饯推到了池屿闲的面前。
“喝完了。”
池屿闲往嘴里塞了蜜饯,此时无比得后悔当初用手接下了那把刀,早知道要喝这么苦的药,他定会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