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普希金沉默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吐出了自己的名字,“礼拜快结束了……”
列夫自然而然地接到:“要一起吃个午饭吗?”
普希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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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衰老,肥胖,疾病……一切负面的不正常,都是让人厌恶不适的。人们向来只接受好的,美的,昂贵的,太阳般光辉灿烂永不坠落的。
但列尼亚不太一样。
奢侈在他眼里是恶习,华贵在他心底是弱点。享受是可耻的行径,是罪孽的化身,但与此同时,他又希望身边的人和不在身边的人,都能感到舒适。
只是看着他……只是看着他,强烈的自卑与罪恶感,便潮水般侵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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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家不起眼的小餐厅,仅有三张桌子,几把椅子。外窗顶上罩着发白的帆布,遮挡住本就不甚明亮的天光。普希金盯着白棉色的桌布,试图思索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坐在他对面的列夫已经自然而然地询问起了今日菜单,关切普希金有没有忌口。
没有,当然没有,只要是食物,什么样的他都能吃得下去。
餐厅里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负责接待,听起来他的妻子负责烧菜,儿子应征入伍,所以他又捡回了老本行。他走路很慢,说话也迟,与其说是从容,不如说是温吞,列夫却听得很认真。
而这两个老人也相当喜爱他。
随面包一同端上来的除了啤酒还有黄油。酒很寻常,是饮料般的制式桶装,但那盘黄油却是手工制作而非购自市场,抹在微微发烫的黑麦面包上,醇厚的油脂不会融化,塞进嘴里却立刻化为甘泉被咽下。
接着是作为小吃的烟熏兔。粗糙的调味料挂在扯成细丝的肉干上,它也的确如看起来那样充满嚼劲。其中还拌着细碎的果干,有种被日光烤熟,互相佐证的香脆口感。小碟的土豆泥,由干酪与醋沙司搅拌,佐以大蒜、蛋黄和酸黄瓜,绵软中是不经意的鲜嫩爽脆。汤也被一齐端了上来,清淡的贻贝与紫菜温良和善,晒干的菌菇增添了香味,不是什么名贵品种,更像是孩子随手在森林里捡拾的;似乎还加了白葡萄酒,品质远比他们写在酒水单子上的好太多。
主菜是分装在小陶罐里的焖肉。成块的牛肚被填好,和牛肉一起堆在里面,几乎要满溢出来。香草与罗勒并不是意思意思地点缀在最上,而是真切地软烂在了汤汁里。它们要在吊炉里先烤上那么一会儿,才会被塞进罐子炖煮几个小时,鲜嫩的肉汁被封锁其中,稍稍一咬就溅得满嘴都是。最下面,则垫着牛尾最好吃的那部分,而夫妻两个也非常有先见之明地送来了更多面包,好让他们能将汁水吸走再吃掉,不留一滴汤汁。
好的食物让人头脑空白,化作野兽。等到反应过来,餍足的气息便主宰了一切,一个温暖,舒适,懒洋洋的下午就放在你眼前。你可以做任何事,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因为食物让你满足,而满足感是最稀有又最被渴求的。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人。
列夫慢慢喝着咖啡,眼睛像是橄榄油一样润泽。芦笋煎蛋饼摆在他面前,热气升腾,芳香怡人,凝固得恰到好处,在刀叉下缓缓流黄。
阳光仿佛从他手中流淌下来。
“列夫……先生。”
“嗯?”
永远完美闪耀。
“你对自己失去的记忆有什么线索吗?”
“大概算有,”他皱起眉,又很快释然地松开,“那不是多么让我愉快的记忆,但仍然是我的一部分。”
“究竟该如何生活,如何面对……如果说意识到厌恶来自于对罪孽的耻辱,却只想要逃避,那就永远无法从其中解脱。”
永远洁白无暇。
他用餐巾擦了把汗湿的手掌。
“我有一个朋友,也许对你的情况有所帮助。我带你去见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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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尼亚:你说的这个人,我好像也认识。太好了,朋友的朋友就是……
普希金:不不不不不我不认识
给没看过文野的小伙伴: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昵称萨沙,俄国文学的太阳!无数人受他影响,洒脱又可爱,黄金时代代表人物之一,翻译推荐穆旦,快快快去看。家族史非常之传奇,大家感兴趣可以搜搜。这章是个引子,普希金在文野的形象比较……不太二次元,我费尽心机(没有)研究出了一条洗白之路(不是),具体的下章解释!
给没玩过文炼的小伙伴: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昵称列尼亚,“俄罗斯有两个沙皇,一个是尼古拉二世,一个托尔斯泰。前者对后者无可奈何,后者正动摇前者的宝座”,白银时代代表人物之一,翻译推荐草婴,快去看X2。图书馆精神评级为不安定(陀是安定……),因为被侵蚀而丧失了大部分身为作家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