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齐周眼眸抬起,似是回忆那两个小小的人,他忽然急切了起来,猛地起身想要去抓宁余的胳膊,“你怎么没有带孩子进宫,我还没有见过他们,他们如今可好?”
宁余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齐周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当时,邻国欺我越国无将,屡屡犯境,边境百姓民不聊生,我一心扑在战乱之上,便......”
实则事后他有想过把皇位还给姑姑,但是姑姑却说,战乱之时,朝中不可再出乱子了,身在其位便担其责,边境不可有失,她身为太女,当亲自前往边境统领军队掌控兵权,借机震慑邻国。
如此,这世间再无太女,只是多了一个震北大将军。
而齐周,得了这天下,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身处后方,也丝毫不敢懈怠,每日里都拘束己身,选贤纳才,清除异己,这一耽搁,便是几年过去了。
宁余淡淡的听着,视线不时落在男子身上,她没料到他竟有这般胆量,他们竟然一人稳坐高台,一人去了边境,实在是天衣无缝,瞒得密不透风。
太女尚且在世,此时若被人知晓,只怕掀起轩然大波。
“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过去了,边境安稳,天下安宁,妻主......”齐周看着眼前之人眸光发亮,他把一切都说了,没有丝毫的隐瞒,他觉得她不会对他毫无情分的。
女子端坐在桌前,眸光微沉,看不出神情,他上前一步,蹲在女子身旁,想去探究女子眸中的深意。
长指落在衣摆下方轻轻摇晃,宁余回头,便见齐周可怜兮兮道:“妻主留下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可好,中宫空缺,你若是愿意,便带孩子过来,我会处理好一切。”
“呵。”宁余眸中露出嘲讽,轻描淡写的扫过男子眉眼。
齐周忽然有些慌了,连忙开口补救道:“你若是不愿,皇宫禁卫副统领之职尚且空缺,我可以......”
“呵,裙带攀附,以色示人,陛下以为宁余便是任由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后宫妃嫔吗?”
齐周张口想说话,被宁余抬手制止了,“陛下想要臣征战沙场为国效命可以,想要让臣居于帐内为你所用,那不能够!”
掷地有声的话语让齐周噎住,宁余起身,他闪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请陛下允臣去边关军中。”
轰——
话语在脑海中炸裂开,齐周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上方女子近乎冷漠的容颜,他声音很低,带着悲怆与祈求,“并无后宫妃嫔,只有你一人啊。”
齐周看着宁余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只觉得今日放了她离开,便是永远的失去了她。
“你还是要走?”他从地上爬起,柔顺的发丝有几分凌乱,他上前,想去触碰女子行礼时交合的手。
宁余躲开,还是那句话,“往事已矣,深究无意。”
宁余离开了,凉亭之上冷风呼啸,只剩下齐周一人,他手脚冰凉,悲愤头疼的倚在桌子上,长袖一挥,茶水洒落满地。
大川从远处走来,拿了衣裳来给他披上,这才跪在地上禀道:“陛下,奴去宁大人府上的时候,他的家中有两个三四岁的孩童,还有一正当龄的男子,与之极为亲近,看上去关系匪浅。”
宁余猛地抬头,凌厉的视线扫过,他哑着声音道:“男子?”
“是个男子,奴查了,据说是与宁大人一起入京的,和宁大人府上的两个孩子也极为亲近。”
宁余眉头蹙起,所以说,宁余是因为他才拒绝的?
旧爱终不敌新欢,即便曾经情深,到如今也不剩下什么了。
“他叫什么名字?”
“沈确。”
“我想见见他。”齐周起身,声音从嗓子里传出带出几分幽冷与深沉,他的人不是谁都能碰的。
即使宁余如今对他没了情义,他的妻主也只能是他的妻主。
——
进京之时已经临近春节,如今天气越发寒冷,寻常人家猫冬,若非必要极少出门。
沈确却不同,他每隔一日便上宁府来玩,从不间断。
这天,宁余在家中陪着两个孩子读书,日头渐渐升高,她视线不时落在窗外,宁玥白见了,凑过去道:“娘亲,沈家哥哥今天还来吗?”
昨日没来,若是没有意外,今日当是该来的,都这个时候了......
宁余顿了顿,把人抱到桌案前,“你好生读书,待你读完书,便能见到你沈家哥哥了。”
从书房出来,宁余找来陈秋水,让他去门房上找个人去迎一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