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这是什么话,妻主待我恩重,阿奶她是长辈,也是为妻主不平,她这般行事不过是不清楚事实的真相罢了。都是一家人,哪里称得上怨恨,只要妻主始终信我便够了,想来等我为妻主生下一女半儿,家中长辈也不会再对我不满了。”
齐周的眉头深深皱起,许久未曾说话,冯草面带笑容,齐周能看出来,他所言都是发自内心。
赤子心纯净,知足常乐,他便是如此。
“姐夫你不知道,寻常人家生活哪里没有磕磕碰碰呢,总不能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在家时我的日子还不如这里呢,那时我要早起晚归做了家中的活计还有地里的,饿的面黄肌瘦的,看到路边野狗的饭盆都想去抢,爹还嫌弃的干活不够利索,我若是心中只想着怨恨,根本活不到现在。”
这年代,好脾气的人注定要受到更多的磨难。
他既满意现下处境,为着宁月的面子不肯多生是非,齐周也不再纠结,抬头看向他,开口奉劝道:“与其寄希望于他人,有的时候脾气硬些,练就一身凌厉的铠甲,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冯草眨了眨眼,两人对视一笑,他也算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齐周道:“以后有事尽可上山寻我。”
“好。”
——
从山下回来,宁余看着神色焕然一新的男子,颇为好奇道:“他与你说什么了,看你心情似乎还不错?”
“妻主洞悉人心颇有慧根,不如今儿就来学四书吧。”
宁余靠近的动作停下,看着他变戏法似的从柜子里翻找出几本崭新的四书,她眨了眨眼,尬笑一声,“不是吧,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些?”
她有给齐周零花钱,那是为着他去镇上买吃食时用的,这书本向来不便宜,这几本书下来就得几两银子,若非有什么大作用……
她脑中警铃大作,“你买这书干嘛?”
“自然是给妻主学。”男子笑的好看,温和中带着一点残忍,不等宁余溜走,便一把拉着人坐到了书桌旁,“这武举虽然不似文举那般严格,但是对于文盲,还是要筛选一番的,这四书也是要粗粗考过的。”
“夫郎......”
“妻主休要躲懒,否则晚上便不要上床了。”
“......”
——
一切步入正轨,有穷困人家免费看诊拿药的名头打出去,医馆一经开业便不少人来凑热闹的。
这一年到头谁没有个头疼脑热的,齐周说是为穷苦百姓免费看诊,但来到医馆的有几个是高门大户,总有那想占便宜的。
“这位大娘,咱们这免费拿药是要经过调查的,要去你家中走访,确认真的无力支付药费才能给登记拿药。”
一个衣衫布料一看就不寻常的妇人要免费拿药,管配药的伙计立刻上前科普。
这寻常人来看诊,齐周也不过多与之计较,看着情形大致询问一番便罢,但这免费拿药的成本就大了,必然是要经过多番考察确认的,那真正困难的人家也不介意被调查,能救命的时候被调查一番又算的了什么?
因此看蒙混不过去,那人也只能草草离去,乡里乡民口口相传总是传播最快的,不管是好是坏,名声总算是打出去了。
后来有那真正困难的人家得了这消息来看病,病治好之后更是让医馆名声大噪。
说到底,这里拿药价格便宜些许,又有名头打出去,这医馆开着对普通百姓来说好处颇多。
因着生意红火,齐周也定下了坐诊的时间,每日里只坐诊三个时辰,此外医馆还另外招收了个坐诊大夫来,一日下来只药钱便入账不少。
有先前医馆留下的客源,来这里看过之后也渐渐认同了这新的医馆,虽然这坐诊的是个夫郎,但这药价低了些已经是极好了。
日复一日,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自成亲起已有三月了,不知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还是什么,齐周总觉得最近宁余待他似是淡了些。
“大夫,我的病很严重吗?”
看着齐周索眉深思低头不语的样子,坐在前面伸着胳膊把脉的男子吓得心惊肉跳。
最近他身子不爽利,念头也不通达,还时不时呕吐,吃饭也没有胃口,这才想着来看看大夫。
谁知大夫这样一副表情,看起来倒像是他得了绝症一般,这可怎么得了?
“啊,无碍无碍。”齐周回过神来,收回了手笑着道:“恭喜公子,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玉盘滚,你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