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垂了两根发丝到额前,脸色衣服上都是泥点,汗水浸透了他的额头,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半点世家公子矜贵疏离的模样。
没想到宁余一下子便开始追问,齐周脸色有些难堪,但也知道瞒不过去,只能如实道来。
只能说,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不仅没能洗成衣服,还把整缸水都给浪费了,为了尽力补救他只能亲自去挑水,好在一路上没有碰到外人,不然他这副模样当真是......
宁余听着他说完,看着站在一旁一副做错事情的小夫郎怕妻主责罚的模样不由得失笑,嘴角噙了一丝笑意。
原来他还有怕的东西。
“怎么这点事都做不好,浪费了那么多水,你说为妻要怎么罚你?”宁余看他这副模样着实有趣,装模作样的训斥了他一句,便上前装作深沉的看向他。
农家里一砖一瓦都是大事,食物和水更是看的甚重,更遑论前两年那场大旱更是让人都怕了,如今的平陵村虽然不缺水,但是像这般浪费,在寻常人家都是要被拿着鞋底抽的。
“我这就去再挑水......”齐周低头掩下思绪,提着水桶就要把水倒在缸里,修长的大手握紧担子前面,一道清晰可见的划痕鲜红非常。
宁余脸色一变,提着水桶便放在一边,手上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颇为心疼的看着他手上泛红的痕迹。
“怎么弄成这样?”
齐周从未做过粗活,手上更是养的白净柔嫩,修长好看的手指被划伤,手心更是磨得通红,宁余方才一瞥便没了调笑的心思。
“没什么,我常做些活计,磨出茧子就好了。”齐周看着身前捧着他的手如同珍宝的女子,声音不由得放缓了些。
往年,他习武之时手上也是磨了又磨的茧子,不过是父亲看他快到嫁人的年纪,特意让他把手指养回来,这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做什么活计,你这双手哪里是做活计的手,过来。”宁余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回到屋内,找来药酒给他擦上。
女子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发红的伤口,齐周却看到女子手上厚厚的茧子,手背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划痕,这是一双充满了生活痕迹的手,自己受伤了尚且不说,却这般急切他这小小伤口。
他心口痒痒的,爹娘去后,再没有人这般小心翼翼的对待他了。
“妻主,你的手也受伤了。”他颤声道。
“害,我一个女人,受点伤算什么,你这双手可得养好了,以后有为妻在,那些活计你都不要做了。”
到底是金贵之人,调笑归调笑,宁余也没真的指望他做什么,若是为着那一点活计再伤了他这般好看的手,那才真是不值得。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洒在女人温柔含情的眸子上,他心中一动,拉起宁余的手来。
“妻主受伤,齐周也会心疼。”他扶着宁余坐在床边,自己蹲在了床边,学着放在宁余的模样,同样给她也涂了药酒。
男子动作轻柔,擦拭药酒时带起阵阵瘙痒,宁余本不在乎受伤,这点小伤也无需涂药,但看他认真的模样,也不由得安静了下来,任由他上药。
“妻主外出狩猎危险,也当小心山间利刃,受了伤万不可讳疾忌医......”
他就这般蹲在她的面前,腰背挺直,脸色严肃认真,仿佛在做什么郑重的事情,宁余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微微张合的唇齿言说着关切的话语,倒真的像心疼自家妻主的小夫郎。
宁余药上的差不多,放下药酒准备起身之时,一个抬头就撞上了宁余深邃含情的眸子,他心尖一颤,不待身子完全起来就被女人一手抚摸到耳后。
轻轻柔柔的一吻落在他的脸颊,齐周一惊,女人眸光温柔含笑,手掌却强势的辖制着他,他听到耳后传来酥酥麻麻的声音,“夫郎这般心疼为妻,总不好白白让你劳累一回。”
他就这般半蹲着,差点腿软在地上,被宁余扶了一把,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的脸瞬间就红了。
“明儿带你去镇上。”
齐周眼前一亮,脑中先前的羞涩荡然无存,脑中飞速运转,很快,他的脸上带出惊喜之色,真诚含笑道:“多谢妻主。”
安和镇是一个热闹的地方,凡住在周边村子的人,三五不时就要到镇上来买些东西。
镇上热闹,也是传播消息最快的地方。
各大酒楼每日所用酒肉不计其数,店中小二忙的更是不亦乐乎。
宁余带着齐周直奔各大酒楼,齐周看着上方“悦来酒楼”几个大字,抬步就想走进去。
“干嘛呢,你妻主我现下可没钱带你吃这里的饭。”
宁余连忙拦下他,正对上齐周不解的眼神,似乎在问不吃饭来这里做什么,宁余指了指身后拖着的一整个大野猪,解释道:“得先把这野山猪卖个好价钱,你家妻主我才能有银子,到时候先给你买两匹布做衣裳……等等,你会男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