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命运束缚了躯壳,却无法禁锢灵魂自由。
有人雪夜叩门而响。
苏弦锦过去开门,毫不意外地望着访客,用惊讶的语气道:“秦时哥哥,你……”
“嘘。”秦时黑衣蒙面,如一片影子飘入了屋内。
苏弦锦忙将门关上。
她转过身,背靠着门,很想作出激动的样子,却实在演技拙劣。
算了,苏曲儿本就是个情感内敛的人。
只是原文中写的内心戏较多,而站在秦时的视角,倒也发现不了什么。
秦时吹灭了两盏蜡烛,只留了一盏,然后才看向苏弦锦,满眼歉疚。
“曲儿,你受苦了。”
苏弦锦轻声:“我倒没有,只是郡主性子烈,她受的委屈比我多。”
萧彤彤不知何时已从里间出来,站在屏风旁。
“来的真慢。”她朝秦时撇了撇嘴,“行不行啊你?”
秦时挑眉:“你精神这么好,看来也没受多少委屈嘛,亏我还担心你。”
萧彤彤嘴硬:“谁要你担心了,你还是担心担心你的好妹妹吧,风吹吹就倒的样子。”
秦时便望向苏弦锦,见她娇弱身躯掩在宽大的白狐裘下,墨发披散,脸色苍白,一双桃花眸还微微泛红。当真如雨后梨花,让人忍不住生起怜惜之心。
“曲儿。”他走近她,说话的声音都轻柔了不少,“你瘦了好些。”
他下意识伸手,似乎想触碰苏弦锦,却被她躲了。
苏弦锦低着头,青丝顺着玉颈滑落下来,阴影便掩了她此刻神情。
“秦时哥哥,你应该尽快救郡主出去。”
这话说得很柔很轻,秦时目光却震了震。
他忽然垂下手,捏了捏拳,眸底一片绯红。
是了,他们曾经的那道婚约已经作废了。
现在他没立场去触碰她。
只有兄妹的名义。
二人相对沉默,目光碰触又分开,各自藏有心事。
萧彤彤侧过身去,低声对秦时道:“救她吧,我不需要你救。”
“对不起。”
秦时对她说了声,然后一把拉住苏弦锦纤细手腕,“曲儿,今晚你先跟我走。”
萧彤彤脸上浮现失落,慌忙转过身去掩饰,语气微冷。
“要走就快走,别拖拖拉拉的,等会儿那个武功极高的锦衣卫指挥使回来,你们都走不了了。”
秦时深深看了她一眼:“等我。”
他打开门,拉着苏弦锦出去。
苏弦锦试图挣扎了下,无果。
她忙道:“秦时哥哥,我们不能留郡主一人在此,承阳侯那边你没法交代。”
“管不了那么多了。”秦时声微沉,“曲儿,之前我没能及时在林州找到你,现在绝不能再把你丢在这里。”
苏弦锦沉默不语。
果然那件事不仅是苏曲儿的心结,也是秦时的心结。
他低声叹道:“曲儿,我欠你太多了。”
这话才毕,院外突然响起动静,秦时一惊,忙拽着苏弦锦出了院门,藏在墙角处静静听着。
是程筠回府了。
秦时皱眉,没料到他回来的这么快,也怪自己耽误了太长时间才找到苏曲儿他们藏身的琼华院。
一队锦衣卫朝这边来,苏弦锦忙急声道:“秦时哥哥,今晚你带着我肯定走不了,好在我目前在这里还有些行动自由,我替你打掩护,你赶紧逃出去。”
琼花院离东北角门极近,眼见那队人马越来越近,秦时犹豫片刻才点头。
“等我,我一定救你们出去。”
说罢倒也果断,踩着墙角就借力翻墙走了。
这里的声响立即吸引了锦衣卫过来。
苏弦锦从墙根下的阴影中走出来。
“首辅大人已经回来了?”
锦衣卫们虽不具体了解她的身份,但知道她在府中的地位。
闻言忙答:“原来是苏姑娘,首辅大人已经回来了。”
苏弦锦点头,不再多说,快步朝程筠的院子而去。
没有人拦她。
她一进屋,便见景林坐在灯下往肩膀上倒金疮药。
因他脱了上衣,乍见苏弦锦进来,慌乱地差点把药瓶都打翻了,忙不迭地扯了衣裳遮住。
“苏、苏姑娘,你不是在琼华院吗?”
苏弦锦见一地一桌沾血的棉布,忽然有些难过。
这该死的宿命,开始轮转到景林头上了么……
“怎么了?苏姑娘。”见她不语,景林不由诧异。
苏弦锦勉强扯出一个笑:“没什么,你别害羞,不方便的话,等会儿我替你包扎吧。”
“啊,不用不用!”
景林几乎跳起来摆手,一把抓起金疮药和棉布,“我去找我兄弟们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