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秦时昨晚进过宫,但原文未写他是如何得知程筠病重的消息的,作者不可能写出每一个细节,但这些细节在真实世界里,却一定会发生。
剧情如何自动圆上原文空白部分和逻辑闭环,是她最被动最无力的地方。
左丘学似乎早料到她的反应,挽袖轻捏长髯,笑道:“在下的起卦之术的确有几分精准的。”
说罢他望着挡在门口的苏弦锦:“还不让我进去吗?”
苏弦锦垂首,侧身让开。
左丘学挎着褡裢走进屋内,径直向程筠而去。
苏弦锦寸步不离地跟在后头,全程盯着他望闻问切,诊脉施针。
这个过程,她始终沉默着,没有说一个字。
左丘学也并未问她什么,脸色严肃,替程筠认真施针。
约有两刻钟时辰,直到他满头大汗地取回了针,始出声:“好了,今晚一定能退烧。”
苏弦锦问:“何时会醒?”
“随时。”
左丘学悠然起身,“累得够呛,有吃的没?”
“我让人准备。”
“不用,你告诉我厨房在哪儿,我顺道去把药熬了送来。”
苏弦锦眼神瞬间警惕起来,看他的眼神宛若仇敌。
她直言不讳地问:“你会在药里下毒吗?”
左丘学微怔,不急不缓地轻捋胡须。
“何出此言呐?”
苏弦锦只盯着他,眼神愈发冷漠。
左丘学嘴角抽了下:“我下毒做什么?我费劲进城不就是为了救他么?既救他又何必害他?”
苏弦锦在床边坐下,沉声道:“今晚我绝不会离开程筠一步。”
左丘学眉头一挑,转身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她与程筠二人,她才勉强放松了些。
她转头望着程筠,经过左丘学施针后,他脸上总算回了几分血色。
她合衣在他身侧躺下,紧握着他微凉的手。
她阖上眼,身心俱疲。
她怀疑自己与剧情所作的一切斗争都是徒劳的。
她改变不了任何事。
程筠的手不知何时微微动了下。
她猛然睁开眼,猝不及防地跌入一双雪原般深邃冰凉的眸子里。
苏弦锦眼瞬间红了。
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程筠。”
程筠掀开被子,将她揽入怀中。
“程筠……”苏弦锦染了哭腔,闷在他怀里双肩颤抖。
程筠轻吻着她头发,声音听起来疲惫又沙哑。
“我没事了。”
“程筠程筠……”
苏弦锦不知该说什么,只连唤了好几声他的名字,尽情大哭了一场,将这两日的担惊受怕一并发泄了出来。
程筠拥她在怀,静静听着。
等苏弦锦渐渐收住情绪,从他怀中钻出来,望着他时,他看着她红肿的双眼,低笑了声:“小花猫一样。”
“你还有精神开玩笑。”苏弦锦吸了吸鼻子。
程筠拂去她眼角的泪,温声道:“抱歉,不该让你如此担心。”
这话使得苏弦锦又止不住落泪。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她喃喃着,想起不久后的事,眼里浮现茫然无措。
她呆呆坐起身,墨发散乱地滑落在身前,烛光在背后晕着,使她眼下投出一片纤长的阴影。
晶莹的泪便断了线似的从那处落下,像珠子一样。
“程筠,我想救你,我很想救你。”
程筠亦起身,将她再次轻揽在怀里,低声:“我知道。”
他紧抿薄唇,眸底神色复杂。
“阿锦。”许久,他才似叹息般道,“别太为我难过。”
苏弦锦在他怀里颤了颤,双手紧紧搂住他脖子,缄默地伏在他肩上,似乎生怕他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在烛光下无言相拥着。
苏弦锦不知该说什么,她什么也不想说,也不想听程筠说。
她只想紧紧抱着他,他此刻虚弱的像一片碎掉的瓷片。
直到左丘学进来,响起一句调侃。
“呀,我来得是不是不巧啊?”
苏弦锦动也没动,背对着他。
“你现在可以走了。”
“我才救醒的他,你怎么对我这个态度?我得罪你了不成?”
左丘学看向程筠,笑吟吟道,“何况施针也不能包治百病,还是得良药苦口一番。”
“给我吧。”程筠道。
药!
苏弦锦松开程筠,转过身将程筠挡在身后。
她目光不善:“什么药?”
左丘学挑眉:“自然是治病的药,他病得这样重,不吃药怎么好?”
苏弦锦眼神倔强而警惕。
“万一你在药里下毒呢。”
左丘学看向程筠,似无奈:“这怎么回事?怎么一段时日不见还将我当成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