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窄路上女生手挽手并排走, 一个故意推搡, 装作不小心往季屿川怀里撞的事情,确实真实发生过。
他揶揄地吹了个口哨, 侧眸瞥见杨廷霁的紧绷的脸色, 走过去拍他的肩膀:
“阿霁,你喝多了就瞎紧张。”
“就算是哪个女生刻意蹭上去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能是小嫂子的。”
桑恬名字一出,杨廷霁感觉呼吸瞬间被掐紧。
他睁着眼, 试图从季屿川脸上寻出一丝破绽。
又生怕寻出。
矛盾在他醉酒的脸上放大, 肉眼可见的痛苦。
林一年喝得也有点醉, 大着舌头帮腔:
“那当然!谁做兄弟比得过老大。”
“你们忘了吗,当年我暗恋的姑娘跟老大表白,院系晚会主持的那个, 高个儿,大长腿, 往那一站都看不见别人!人家姑娘漂亮成那样, 老大眼都没眨就给拒绝了。”
杨廷霁脸上的坚冰在这俩人的一唱一和中融化。他看向季屿川, 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他声线忽地变低缓, 有些小心翼翼。
“她怎么样?”
等了一天,就是为了问这句话。
季屿川掌心掠过短发,闻言微顿,从杨廷霁的角度看去,男人喉结微滚,像是在回忆:“眼睛有点肿。”
杨廷霁鼻子蓦然一酸,背过脸去,长指抓进头发,恼怒到红了眼:“操。”
林一年和徐图默契地对了个眼神,都自觉闭了嘴。
男生寝室瞬间安静。
此处无言,衬得他处的吵嚷声更明显。
隔壁宿舍的怒骂,顺着斜开的窗角,尽数进屋,钻进每个清醒的人耳膜。
隔壁寝的兄弟嗓子已经嘶哑。
“学校里那么多女的,为什么偏偏是她?”
“你这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你明知道我多爱她。”
季屿川眉间情绪随着他们的话,叠得愈重。他喉结微滚,里面好像有一场小型沙尘暴,沙子粗粝,划得他脏腑生痛,喉咙干哑。
“阿霁...”
他侧头,想去找杨廷霁的眼睛。却蓦然对上一道给起侧躺的背影。
徐图举了根手指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比着口型:让他自己静静吧。
季屿川略点了下头。
视线在那道背影上凝滞几瞬。
不再言语。任由沙尘吹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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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j的正式采访就在隔日。
小雨初歇,难得的好天气。
桑恬挑了件当季新品黑色修身短裙穿。
法式吊带的设计,露出一片白皙后背。配上黑珍珠耳线,像浓雾夜航时从海底钻出来的人鱼。
助理给她整理完腰链,抱臂站远,欣赏到摇头:“人形宣传板。”
“这季度这件绝对卖爆!”
话音刚落,门口处传来声响。助理侧目,又‘哇’了一声。
桑恬视线从助理身侧探出,落在季屿川笔挺的身姿和黑衬衫上。
纯黑的一身,像是游船夜航过高纬度地带遇见的冷雾。
助理抚掌,笑道:“你别说,真是太巧了,你俩穿得还有点般配呢。”
“是嘛?”
桑恬状似随口地应声。
视线向季屿川拢去时,黑珍珠耳环一齐微微荡漾,眼底有几分得逞笑意。像是早有预料。
季屿川唇角克制地下抿,手腕抬起,径直接过助理递来的台本,核对流程。
扫视了几行之后,抬眼,眉心微蹙:
“主持人是?”
“我啊。”桑恬双手摊开,似乎是在道他问了废话。不然她穿成这样干嘛。
季屿川骨节修长的五指拨了拨衬衫领,似乎有些烦躁:“你们没有提前说。”
桑恬眉梢微挑:“你也没有提前问。”
末了,她偏头想了下,笃定地一点头:“对,你还说你没什么疑问,还记得吗?”
季屿川:“......”
那边,得到摄影师的开机示意,助理跑过来,到季屿川和桑恬坐的沙发旁边,弯腰:
“我们开始拍摄,你们俩这边坐。”
“走吧。”桑恬率先站起身,黑裙绽开。少女异常大度地伸出手掌,做了个请的动作,“你先。”
季屿川眉目微滞。仿佛看见了猎人布好了天罗地网,枪都不用动,心有成竹地叉腰等他往下跳。
采访一路下来,还算正常,一切按照彩排过的问题进行。摄影棚里回荡着季屿川磁沉克制的嗓音。
一直到没被预告过的彩蛋环节。
桑恬长指捏住台本,黑丝绒的小卡衬得她指节玉白,两种极端的颜色交叠,好似试探。
“我们校草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男人清隽的俊脸终于有些了生动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