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啊?”
就在傅琴伤心欲绝的时候,他身后突传来一阵结结巴巴的问声,傅琴愣了一下,随即猛地回头后看。
只见杨泠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傅琴的身后,她手里抓着一把草,又一下抬起手臂抹掉满脸的水,张口继续问,“你刚说的是真的啊?”
喜欢她?还最喜欢她...?
尽管之前在周城医馆里就听傅琴表白过一次,但她始终难以置信,想好好再确认一次。
她早就爬上岸了,站在傅琴身后听了一会,从一开始的脸红,到后面的有些释然,果然,她先前的猜测没错,傅琴确实喜欢上她...
...爱上她了。
杨泠脸颊红得厉害,当日决定进疫区的时候,其实她是抱着必死的心进去的,那时候,她还没意识到什么,直至疫病得治,她松口气下来ʝʂց,竟后知后觉感到后怕。
究竟怕什么呢...?
她在村子里的那些日子,反复看着傅琴给她写的信,看那条以心意,亲自编织的红色手绳。
四字虽短,情深意长。
为了她,他竟从容城追到了周城。
容城到周城的距离,足足近一个月的时间。
不,时间不足以表述,这是生到死的距离。
可傅琴还是来了,明知道边关发生疫病,他还是来了,因为她在这。
杨泠每每想到傅琴是抱有怎样的心给她写信来的,她的嘴角就忍不住扬起一道灿烂的微笑,却又带着些心酸苦涩。
感谢他的情意,苦涩他的不顾一切。
“杨泠!”傅琴看见杨泠出现,不可置信,大喊一声,起身飞扑上前,一把将杨泠扑到在地,他哀喜之间,喜怒而不知,却低头怨愤张口,一下用力咬在杨泠肩上。
杨泠疼得五官扭曲,面容皱起,仰面看着天空,口中道,“痛痛痛...”
傅琴怎么咬人了,属狗的这是!
“杨泠!”傅琴哭红着眼,依旧用力咬着杨泠死不松口,他像在发泄着什么,要靠这一口全部宣泄出去。
“痛啊。”杨泠疼极笑起,口中不住倒吸冷气,发出“嘶嘶”声,“我或许找到能治你病的药了。”她咧开嘴一笑,想让傅琴听见这件好消息也高兴起来。
可傅琴却越发用力地咬着,杨泠最后疼得紧皱眉头,抬起手,想一把推开傅琴,手刚抬起却最终用力拍在自己额头上。
对宁愿忍痛还不肯推开傅琴的自己,杨泠感到很无奈,最后,终是再抬起手,轻轻拍在傅琴背上,
“别怕,我还活着,伊河河堤下是有石栏的,这件事谁都知道,我才敢下去。你刚刚说的,你之前说的,所有所有,我都听见了,我想问一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是不是?”杨泠认命一般,长出口气,
“我也曾猜过你的心意,却不敢肯定,因你从前太恨我,我从牢中出来的时候,数次走到你傅宅门前,没能见到你,怕你见到我不喜,最后我只敢转头失落地离开。”
“但我往后不会转头走了,往后我都会在你身边,不做天下人的英豪,只陪着你,好么?傅琴。”
傅琴终于松口,将头埋进杨泠脖颈里,小声抽泣道,
“好。”
第119章 番外一
◎许诺白头◎
傅琴因大悲大喜, 触动了心寒,晕厥过去,杨泠匆匆将傅琴送回周城里。
杨泠看着傅琴身上的蓝点前所未有地发亮, 她狠了狠心,将手中也发着蓝光的草熬成汤药, 喂给傅琴。
一连几日,傅琴都昏迷不醒,可他心口的蓝点, 从一开始盘踞心口处, 慢慢移到了胸腔处。
直至这一日,傅琴猛地醒过来,趴在床边呕出一股黑色的血块, 血块里, 正趴着一只已经死去的寒骨虫, 而他身上的蓝点,逐渐消失了。
他睁开眼, 耳边便是无数关切的声音响起围绕着他, 重雪不住给他喂水擦汗。
“殿下,殿下, 您总算醒了。”
“殿下, 您此刻感觉可有好受些?”
“殿下, 圣人十分担忧您...”
傅琴转过头看着围在床边的一群人, 怔了片刻,只急切地要起身, “杨泠呢?她在何处?”
“我在这。”
大伙纷纷让开一条路, 杨泠双手拢袖, 正静静站在屋子中间, 傅琴看着杨泠,苍白唇色道,“杨泠,你别走。”
杨泠微微一笑,她缓缓走上前,对贺茗、陈雨、包常青等人道,“劳烦,请诸位先散去,这儿让我先留下来如何?”
包常青扬扬眉,“哎呀,杨大人这话,让我们脸都要红了,没想到在这屋里,我们站在这竟是多余的。”
陈雨忍不住笑出声,“还是大夫能说会道,下官只敢遵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