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都是青光蛋,也不怕酸掉牙!”苏老爷子表示不屑,家里有葡萄架,要结果得等明年了,害他被这老东西压了一头。
张军端着碗,“嘿,那顶上都红了,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对于两人的斗嘴,梨花、苏婉都是见惯不怪,更何况看两人斗了半辈子的李氏。
送走张军,老爷子转身回自家,一会儿还要给学生上课,他得守着门看看谁迟到了。
这不,帮秦芸给爷奶传话,顺便吃了一顿饭的张松倒霉了。
午睡睡过头,来时夫子已经站在门口,他硬着头皮进门,没迎来戒尺还有些沾沾自喜,待到下午下学时,却哭了。
无他,老爷子以中午迟到为由,罚他多写五张描红!
学生放学回村时,秦芸也坐上接她的马车回府城,经过学生时,故意掀开帘子,“这么大还哭鼻子,可真不是男子汉!”
惹得同行的学子都嘲笑张松,秦芸才优雅地放下车帘。
王嬷嬷有些担心,劝道:“小姐,下次可不能这样,失礼。”
在京城,若谁家女眷大刺啦啦掀开车帘嘲讽人,那是极其失礼的,说不定会坏了名声,不好说亲。
可秦芸一点都不怕,她可是知道好多呢!
路上还遇见了从姚庄回来的苏长青夫妻,两相见面打了个招呼,匆匆而过。
张氏回到家才嘀咕,“当家的,秦夫子不拦着秦小姐来家玩,不怕以后不好说亲?”
苏长青将背篓放灶房,就着廊檐下木盆里晒的水洗脸,“不犯忌讳就无事。”
这个时间点,梨花带着苏婉、杏儿安儿去放羊了,家里都没人。
两人洗完,张氏见案板上盖着白布的陶盆,掀开看到白面河漏,笑道:“婉婉今儿中午肯定又做好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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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东屋准备躺躺,看到柜面上的盒子、炕尾的布匹,惊讶道:“今儿咋这多礼?”
“孩子回来了问问,爹娘都在,不可能出事儿。”苏长青斜靠在被子上,拿过蒲扇摇晃,顺口说起收洋芋的活计。
夕阳彻底西沉,家家户户响起锅碗瓢盆的碰撞、大人呵斥外出小孩弄脏衣服的声音时,放羊四人才回来。
安儿冲进院门,大喊:“爹,娘。”
屋内眯眼打盹的两人吓一跳,还以为出啥事儿了。
结果就是,安儿现吃了一顿巴掌炖肥肉。
苏婉带着杏儿洗完手进屋时,已经站在墙角面壁思过。
“爹,娘,饿不饿,灶房有河漏。”
苏长青摆着手,“一会儿吃,今儿杏儿安儿可有闹你跟梨花?”
刚进门的梨花直接笑了,“爹,娘,杏儿安儿都懂事儿了,哪要你们出门在外还操心。今天舅公家的席面如何,要是席面好,我们给爷奶过寿照着做?”.
今日是张氏族哥过六十大寿,虽关系有些远,但苏长青还是带着张氏去了一趟。
寿桃还是苏婉帮忙蒸的,今儿可是出了大风头。
苏婉将夹在书里的信拿出来,“爹,康毅叔给你的信,张爷爷送来的。”
正跟杏儿说寿星席面的苏长青停了话音,接过信撕开蜡封,看信的间隙一直皱着眉头。
屋内静悄悄,安儿慢吞吞挪到炕边,挨着二姐乖乖站着。
苏长青看完信,先递给苏婉,砸吧一下嘴,道:“你康毅叔想买咱家的洋芋粉,一百两现银不买断,以后每年都能分两成利。”
苏婉一目十行扫过,最先注意到的却是要跟二堂哥合伙开作坊,这,老爷子能答应吗?
“爹,二堂哥的想法,我爷能同意?”
老爷子可是不允许家里人行商的,即便二叔,也只是个账房先生,也不知这个朝代办小作坊算不算经商?
苏长青摸着小女儿的羊角辫,沉吟半饷道:“今年洋芋肯定是大丰收,这做洋芋粉也不难,但河漏床不是家家有,要置办一个和漏床也得二两银子,且庄户人家没那么多闲时间,你爷会同意的。”
入了六月就能收洋芋,现在有些人家已经挖了新鲜洋芋做菜,那个头,小儿拳头大小提上来一串,可不是大丰收!
大家都翘首以盼,就等着入夏后第一个收成——收洋芋。
小孩子可不管大人如何想,知了声嘶力竭不知疲惫地喊着,树叶都沾染了夏日的乏赖气息,蔫哒哒垂头丧气。
老爷子刚说下学,杏儿安儿就冲出教室往自家跑。
见其他学生有气无力收拾书桌,老爷子握着戒尺的手抖了抖,沉声道:“自今日起,下午晚半个时辰来上课,下学延后半个时辰。”
张椿率先欢呼一声,将书胡乱塞到书篓,向夫子告别。
一群孩子顶着夏日艳阳,向村里跑,中午一个半时辰的休息时间,吃完午饭能可劲儿的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