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多了一股冲动,季长风进了宫,去面见陛下。
御书房的书桌上,放着一封北边来的密函,是韩嗣亲笔所书,大力推举季长风出征,南宫宏毅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婿,眼中深思万千,北疆如今,就是个危局,诺大的辰国,竟真的找不出能征善战之人吗?
南宫宏毅想起在公主府书房看到的那副堪舆图,心中就明白,季长风确有真才实学,或许真的能解北疆的困局,可他如今的身份…
“朕知你忧心不已,可你堵不住文官们的口伐笔诛。”
“朕也一样。”
“长风,祖制不可违。”
季长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皇宫离开的,他失魂落魄的从宫门中走出去,远远就瞧见了公主府的车架,他知道自己进宫的消息根本无法隐瞒,也知道这个时候会等他的人只有南宫静瑶。
可季长风这会儿当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甚至都不敢见到南宫静瑶。
天色昏暗,不知何时下起了密密的小雨,季长风抬起头看着天际,看着很是失落,南宫静瑶下了马车,撑着伞走到他的身边,替他挡住了许许多多的探究。
“夫君,我们回去吧。”
季长风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思绪万千,她是辰国的长公主,也是自己的妻子,她金尊玉贵,却从不会恃宠而骄。
成亲三载,她甚至都没有让他有过一丝一毫的难堪。
反倒是他,面对她的好,总是无所适从,不知要怎么面对,总是想着要躲起来。
季长风明明知道,这一切都和南宫静瑶没有任何的关系,无论怎么怪,都怪不到她的身上,可还是忍不住的会心生怨怼。
驸马的身份对他而言,是一种枷锁和束缚。
他从前会忍不住的想,如果他不是驸马,是不是就不用困于金陵?
如果他不是驸马,是不是就不会碌碌无为。
而如今,这份痛楚又更深了一些,如果他不是驸马,在这种时候,是不是就可以救父兄于危难?
而不是在金陵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得。
只能够纸上谈兵。
可纸上谈兵解决不了北疆的占据,根本救不了他的父兄。
如果没有那场赐婚,是不是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夫君,你怎么了?”南宫静瑶担心的问他,季长风看着面前的人,压下了心中那起起伏伏的情绪,从南宫静瑶的手中接过了伞。
“没什么。”他将伞撑在南宫静瑶的头顶,和她一起走向公主府的马车,“只是从陛下口中听到了兄长的消息,有些忧心罢了。”
季长风的眼眸中冰冷一片,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还能平静的和南宫静瑶说话的。
他厌烦的从不是南宫静瑶,而是驸马这个身份。
但这个身份是南宫静瑶带给他的。
他并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平衡好心中的得失。
唯有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这些事情和南宫静瑶无关,不是她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
*
驸马的一举一动,万分的引人注目,谈莹原本还在愁没有什么办法接近南宫静瑶,但去了寺庙几次这之后,她就爱上了去寺庙给父母祈福。
因为这个地方和宴会上是一样的,总能听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比如长公主和驸马之间,似乎关系不大好?
听说,驸马并不是很喜欢长公主?
谈莹听到这个消息,想起了先前的一些事情,心思活泛了起来,回府的路上,冲着翠翠笑了好几回,笑的翠翠顿觉毛骨悚然,“小姐,您今天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为什么这么奇怪?
谈莹默默的看了翠翠一眼,心中不是不遗憾的,她看到过卫娴雅身边的司琴,也见过南宫静瑶身边的春梅,那些个丫鬟每一个都忠心耿耿且聪明伶俐。
谈莹心中别提有多羡慕,翠翠忠心有余却实在不够聪明。
好在,她足够的听话,“没什么。”
谈莹并不打算告诉翠翠自己的计划,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多了反而是一种麻烦,“我爹生前是北疆的武将,心中一直都记挂着北疆的情况,明日我们再来看看。”
翠翠自然是答应的。
谈莹最近不惦记着给长公主请安,偏偏惦记着要去寺庙祈福,大家自然也看得出来她的举动奇奇怪怪的,但只要她不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并没有谁要约束她。
这就给了谈莹可乘之机。
这天去寺庙的时候,翠翠中途下车,说要给自家小姐去买一些糕点,车夫自然应允,可翠翠走下车之后,露出来的却是谈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