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会是这般?
“你不在父兄的身边保护他们,不远千里的跑回来告诉我,又有什么用?”季长风轻声开口, 声音冷漠不已, “我并非武将, 你要我作何决断?”
他不是武将, 手中并无兵马, 便是有心想要去支援北疆,也没有机会和由头。
“可韩大人他…”
“韩嗣司金陵城防一职, 他本就是武将, 此番陛下派遣他支援边关,师出有名,他的官职还是金陵的城防官, 不过是因为要支援北疆,破格给了特权,也不是要升他的官, 并不会引起轩然大波。”季长风语气平静的开口。
有些事情韩嗣做的, 而他却做不得。
他的身份,什么都做不得。
“但是…”
“你莫不是忘了, 我是辰国的驸马。”季长风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来的,有一些自己这些年极力在逃避和回避的事情,在这一刻避无可避。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由远及近,“辰国祖制,驸马不得入仕。”
亲信当然知道季长风如今是什么身份,但他还是想来试一试,听见季长风说起驸马不得入仕,亲信明显着急起来,“可二少爷您如今不是礼部侍郎吗?”
“呵…”季长风听到这里,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般。
“我的礼部侍郎是怎么来的,你非要我明明白白的再告诉你一回吗?”季长风眸色冷淡,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好听。
亲信听到这些话,心中自然愤慨,他未必不知道季长风的难处,也未必不知道这件事分外艰难,可瞧见季长风的态度,心中就很是不喜。
怎么能够那么平静?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既如此,那卑职…”亲信愤愤然的站起,刚要说话,就瞥见了季长风桌上的沙盘,一些未出口的话就这么悉数的吞了回去,他不受控制的走到了沙盘前面。
入目所及的熟悉,他认出来了,那是北疆的地形,摆的是三军对垒的战况,战报虽然都有发回金陵,可亲信整日跟在季阳平的身边,自然知道如今事关北疆的一切都是机密,根本不可能走漏。
何况沙盘上虽然是三军对垒的情况,但还是有一些出入的,亲信看的分明,“二少爷,这是?”
他其实不必问,也能够知道答案,因为他还看见了季长风手边的兵书。
若他没有猜测错…
季长风顺着他的视线望了一眼,淡淡道,“随便看看。”
亲信整个人都不淡定了,若只是随便看看就能够推演到这个地步,那…那…
若是亲临战场,是不是就…
亲信不敢再想下去,忍不住的出声询问,“二少爷,您为何觉得,此地应该设伏?”
那并不是个显眼的位置,会被很多人忽略,但其实战后复盘,他们才发现了这个位置非常的适合设伏,没想到在千里之外的金陵,他居然又看见了…
而季长风不过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出其不意。”
亲信心中大为震撼,愣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季长风不能留他太久,便问他打算如何。
“卑职自知身份特殊,本不应出现在金陵,实在是…”亲信低着头,说出了自己的诉求,“卑职想见一见夫人。”
“若你想去见母亲,我让长山安排,将军府还是不要去了,得小心些,莫要被嫂嫂撞见。”季长风命长山将人带走。
少夫人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能受到什么刺激。
南宫静瑶去了宫中尚未归来,公主府的下人们一个个都被耳提面命过,不许过问驸马的事,是以亲信过来的很是顺利。
走的时候也很顺利。
亲信见到这一幕,心思微动,等坐上马车之后就迫不及待的问长山,可否找长公主想想法子。
“大人说的哪里话?这些年公主为了二少爷,已经备受诟病,从前言官们见不惯二少爷入仕,便说公主殿下恃宠而骄,仗着陛下的宠爱胡作非为,殿下因为二少爷,每每去探望夫人和少夫人,也是轻车简行,又被指责不顾皇家仪态。”
这些事情一点一滴,长山都记在心里。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大事,陛下和太子殿下自然不会容忍,但这件事并非小事,事关北疆战局,长公主就算再深受宠爱,也不能妄议朝政。违不得祖制。”长山无奈的开口。
亲信也失了言语,沉默不语的跟着长山离开。
书房中,季长风看着那熟悉的沙盘,想着今日听到的那些话,明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想要去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