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
好会强词夺理的男人。
她伸手攀住他双肩,本想借力起身,却不料被温寂言托住屁.股后腰直接抱了起来。黎婉惊慌失措地赶紧搂住他的脖子,未免从人身上滑落,还特意用双腿圈住对方的腰。
这下真的挂在人身上了。
他笑意款款:“带你去阁顶。”
“我可以自己爬上去。”她总觉得这样太不庄重,就算没人也不能如此……如此放浪形骸。
“不喜欢?”他贴住她的耳畔低声,如同一把小钩子勾住了心魄。
她脸颊红扑扑的,支支吾吾半天:“不是……没有不喜欢,就是不太成体统。”黎婉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对端方清雅的太傅大人说出不成体统四个字,恐怕说出去都没人信。
“万一被人瞧见多不好。”
温寂言垂眸凝望羞答答的少女,经过方才一番折腾,她的发髻歪歪斜斜,几绺碎发垂散额前,眼睫湿润润的仿若被露水打湿,宛若一朵刚遭了朔风吹打的娇花。
“不会有人瞧见。”他笃定。
他抱着怀中少女登上楼阁,娇软之躯玲珑轻盈,几乎要融于怀抱。少女将小脑袋倚靠在他胸膛,半嗔半撒娇:“不知克制。”
“夫人此言差矣。”他无奈摇头。
步步阶梯,心跳震震。
待到阁顶,放眼望去内景陈设华贵,高悬如火宫灯,中置宽大金丝楠木月牙圆桌,桌上美酒佳肴,皆为她爱食之物。
温寂言将她放下,她好奇地探起脑袋四处观望,发觉最顶层还有一扇重门,她赤着脚嗒嗒跑至门前,深吸一口气推开——
湖风扑面而来,眺目而望,涛涛湖光折映皎洁月色,粼粼生辉,随着游船前行荡漾出一圈又一圈水波。
站在此船最高处,将洞心湖风光尽收眼底。
身后有人环抱住她的腰,温暖瞬间环裹周身,她没有回头,安心地倚在男人怀抱。
“这儿好高呀。”
温寂言指着天边:“看那儿。”黎婉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是弯弯的月牙,她疑惑不懂。
月亮天天都见,有何稀奇?
就在她即将收回目光之际,一道绚丽的白光蹿升漆黑夜空,将黑暗画卷破开光亮,眨眼的瞬间,绽放炸开成繁花似锦。
“砰——!”
清寂月光被热烈的烟火遮蔽于天边外。那瞬间,她的心也如同这漫天烟花,悄悄绽开。
夜幕被连续升空的烟火点燃,四散的花火如同流光溢彩的瀑布,刹那间倾泻降落人间。
烟火光芒倒影于湖面,湖水变锦绣,一时间,天地被火树银花填满,置身其中,恍若仙境。
这是黎婉前世今生见过最盛大的烟火。
有人在她耳畔温柔且珍重:“黎婉,生辰吉乐。”
她眼底泛起比火光更亮的光芒:“你如何知晓我爱看烟火?”
“省亲之时我去接你,曾与岳父对饮。”
“你去问了爹爹我的喜好。”她已然明白。
“你不喜欢水边,为何选这里为我庆贺生辰?”
“洞心湖中央开阔,无有遮蔽亦不会扰民,是观赏烟火的上佳之选。”他平静解释,似乎并不认为自己做出了什么牺牲。
布置这艘船想必花了不少心思,满船地毯定然是怕她受凉。难怪这几日他总是神出鬼没,回府之时穿着厚厚的大氅,连鬓发都被湖风吹乱。
怎么会有温寂言这种人呢,她省亲之时才嫁到太傅府不过三日,原来那时候温寂言已将她的事放在心上,从未把她当突如其来的“累赘”。
他真心待她护她,打心底里把她当做结发妻子。
心脏突然传来隐隐刺痛,她转过身子面对温寂言,男人眉目在烟火光线当中显得格外好看,清俊染瑰色,更添几分别样的艳泽。
倘若没有那场骗局,她们本该是陌路人。
这样好的人,怎么就偏偏落到了她手里。
“这都能发呆,生辰没有心愿吗?”他含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出来,我也好替夫人实现。”
话音刚落,一点冰凉融化于她额头,黎婉惊讶地抬眼,望见头顶簌簌飘落的雪花。
今年的第一场雪,于她的生辰夜姗姗而至。
“下雪了。”她伸手触碰飞舞的白雪,“子鹤,你看呀!”
“是不是你放的烟火声响太大,把雪花都从天上震落了?”她眼睛亮晶晶的,比漫天细雪还要剔透。
“我家婉婉生辰,自有冬雪相贺。”他莞尔一笑。
雪来的温柔,绵绵倾洒天地,船身很快银装素裹,温寂言不知从哪儿寻来一根树枝,于白雪覆盖之处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