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风大,容易受凉。”
“哦……”她蛮难为情的,温寂言总是对她抱来抱去的,怕是再过不久,整个太傅府都要认为她是个把太傅大人迷得五迷三道的小狐狸精了。
她明明那么乖。
梨风苑浴室与卧房相距不远,她缩在他怀中,乖巧得只露一双眼睛。待二人回房,温寂言就将她抱在软榻上,还不忘伸手摸摸她的头顶。
青丝未干,泛着潮意。他低声叮嘱:“头发干了再入寝,不然容易头疼。”
“我晓得。”
“我有事回书房一趟,夫人不必等我。”他突然开口。
黎婉皱着眉头:“可天色不早了。”
“很快就回来。”
他走到衣架前取下深色常服,转眼间穿戴完毕。与往常用金冠束发的端正模样全然不同,此刻的温寂言墨发随意散落,发梢湿润将干未干,站在灯烛光影间,更添几分悠然恣意。
这副勾引人的模样若是被京都其他贵女们瞧到,不知得俘获多少少女芳心。
黎婉想到他掩在衣袍下的好身材,不免又回忆起浴房里的一切,朦胧迷离的水雾,引人心跳的低语,以及那若即若离的暧昧。
若是没有那个小意外,他们会做什么呢?
在温寂言即将推门离去之时,黎婉忽然喊住他,温寂言淡淡望过来,似有疑惑。
她说:“我有话说。”
温寂言转身回到榻前,微微俯身问:“夫人有何吩咐?”
黎婉盯住他漆黑的眼眸,抿唇一笑,用最乖软的语气道:“在浴房我就想说了。”
“子鹤,你的耳朵——好红。”
第35章 哥哥
清心斋烛火燃得旺盛, 豆大火苗左右晃动,灯烛下玄衣玉带的男人正悬腕执笔,落墨字字铿锵。
立于男人身侧研磨的魏刀不住地打哈欠,抬眸望一眼窗外, 夜色漆黑沉沉。已是子时, 偌大太傅府静得没有丝毫声响,是众人沉睡入梦的时辰。
寒风在外呼呼作响, 屋内唯有沙沙的写字声。
魏刀眼皮子酸涩如磨, 几乎要抬不起头。他研磨研得手腕疼,终于壮起胆量忍不住问:“主子,夜半三更不歇息, 你跑来书房抄静心经,谁惹主子心火难消, 连觉都睡不着?”
狂草抄静心经, 这心静得下来才怪, 魏刀没敢把这句说出口。
温寂言笔锋一顿,墨点晕了大片。
“你困了就去睡, 我可没逼迫你守着。”
魏刀连忙道:“主子夜间难寐,属下岂敢独自歇息,这不合规矩。不如您大发慈悲回房休息, 属下也好安心睡觉呀。”
温寂言不为所动, 敛眸提笔继续。
可苦了眼都快睁不开的魏刀, 他见自家主子没有动摇之意,便搬出府里的女主人道:“主子你不睡就不睡吧, 夫人独自在房里多孤零零的, 显得您多不贴心啊。”
不提黎婉还好,一提温寂言的心变得愈发焦乱。
终究徒劳无益, 静心经难以令他平静,心湖仿若被砸起水花,久久荡漾,淋湿重重心绪。
他不该高估自己的定力,更不该低估黎婉天真懵懂的蛊惑力。多年以来,鲜少有超出他掌控的事发生,自打少女嫁入府后,已然数不清有多少预料之外。
“魏刀,倘若有人会成为你的弱点,你会如何做?”他搁笔于墨玉石枕,眸色渐深。
“啊?”魏刀愣住,挠了挠后脑勺直白道,“属下幼时被当做暗卫培养,不会让任何人或物成为弱点。”
他从出生起就知晓自己此生注定是见不得光的暗卫,直到将军夫人过世,温驰老将军花了二两银子将他买下,洗去了他身上关于暗卫的印记,才让他跟着伺候小主人温寂言。
一晃多年,他时刻谨记自己的职责。人一旦有弱点,必定会遭人利用,故而他不能有弱点,那不仅会害了他,更会害了温寂言。
“倘若真有,那属下会亲手了结。”纵然过去多年,他对暗卫时的规则仍旧铭记于心,“呃……主子,属下不是要了结你的意思,我是说除你之外的人。”
“我看起来蠢到需你解释?”温寂言没好气道。
“那可说不准……”魏刀小声叨叨。
“罢了,你又没成亲,问你也无济于事。”温寂言将手边的静心经合上,把誊抄好的一沓递给魏刀,“收好。”
魏刀更加迷惑,这跟成亲有何关系?娶了媳妇儿了不起啊……!他边腹诽边任劳任怨地把静心经摞好,正要往柜里搁,却眼尖瞅见一沓字迹陌生的经文。
飘逸灵秀,宛若蝴蝶振翅。这字绝对不是他家主子写出来的,他问:“主子,这经文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