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扎,只要看到这个人,她心里还是一阵恐慌。
温寂言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搓了搓,奇异的,她心里的畏惧感消退不少。
“蒙扎跟他哥不同,文不成武不就,吃喝嫖赌却样样拿手,在轲萨国是出了名的人嫌狗憎,十足十的酒囊饭袋。”
“但他身为长禄侯的儿子,我们大乾若轻易处置了他,恐怕会挑起两国争斗。”
黎婉往他身边靠了靠:“我懂,圣上必然不会因为他酒后无德一事而与轲萨对着干的。”
她忽而有点想哭,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却不能让坏人受到惩治。温寂言察觉到她的情绪,把她拢进怀中,在她耳边轻言:“可是没说不能报私仇啊。”
“不行!”黎婉拽住他前襟,急忙道,“你可是大乾的太傅,若真对蒙扎做了什么不可挽回之事,轲萨国定然会揪住不放的。”
温寂言压住唇角:“婉婉,我看起来有那么傻?”
“男人冲动起来都是很不计后果的。”她心跳得厉害,生怕温寂言真干得出什么。
这男人狠起来什么模样,她再清楚不过。
“我若真是冲动之人,你早就……”他垂眸,手臂圈住她细软的腰肢,稍稍施力一提,把她抱得更紧密。
一道灼热的视线留恋于她面颊。
“早就什么?”她不明所以。
“无事。”他挪开视线望向楼下西南角,“我们看戏吧。”
黎婉听他的看向楼下。
蒙扎今日手气甚佳,才不到半日便赢了十万两白银,周围的赌客不知他真实身份,纷纷暗骂哪来的外乡人竟走了狗屎运,逢赌必赢,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银子进了别人腰包。
“还有没有人愿意跟爷来一局!”蒙扎学赌越上瘾,一想到赢的都是乾国百姓的银两,他就更加兴奋。
他吆喝半天,无人应声。
“哈哈哈敢情这么大的赌坊,都是怂货。”他已然得意忘形,叉着腰大笑。
“我跟你赌!”一道清亮嗓音于乱纷纷中脱颖而出。
刹那间,乌泱泱的人群逐渐闪出一条道路,诸赌客好奇地往那儿一瞧,顿时傻了眼。
方才应声的竟是一位半大的少年。
少年一身精致白色锦袍,眉似远山,眸若星点,年岁看起来不大,十几岁出头的模样,单看气质,有几分清贵,像是哪家的小公子哥。
“哪儿来的不懂事小孩,回家找奶娘去,别在这儿捣乱。”蒙扎刚起的兴致在看到少年之时顿时败坏不少,嫌弃地瞥他一眼,摆摆手撵他走。
“这位公子,我这儿有五十万两,你不需再斟酌斟酌?”少年懒懒一抬手,身后的随从便掏出一沓子银票,惊得周围赌客们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来赌场之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可是一个小孩手里拿着五十万讲来赌钱,这可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稀罕事儿啊。
人人皆有好奇心,不免竖起耳朵。
蒙扎看到银票哈哈一笑:“小娃娃,这可是你自己送钱上门的,可别怪我欺负小孩。”
“赌场上的规矩,我懂。”少年信步来到赌桌前,率先拿起一张银票压上,“还望公子也莫要忘。”
“好,那就来!”蒙扎迫不及待地搓搓手,准备大干一场。
此时此刻,在二楼的黎婉将一切收入眼中,她蹙起细长秀眉,替少年揪心不已:“这可怎么办呀。”
温寂言不紧不慢饮茶,朝楼下浅浅扫过一眼:“蒙扎此人轻浮浅薄,见钱眼开,殊不知多少人栽在一个贪字之上。”
“你不喜欢贪心的人?”黎婉仰起脸抓不住重点问,小声嘟囔道,“可是我也很贪心呀……”
温寂言拿糕点堵住她的嘴巴:“你这才叫贪嘴。”
……
楼下很快围聚一大帮人,都被这五十万两银票吸引了目光,众赌客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起哄。在如此热烈的气氛下,蒙扎仿佛已经大获全胜,咧开嘴率先举起骰盅。
“下注吧。”他看向少年的目光如同在看摇钱树。
与众人设想的差不多,蒙扎身为赌钱老手,不光摇骰子准得很,还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出老千。
少年手里的银票很快见底,但他脸上不见丝毫惊慌,甚至还笑得出来。
蒙扎暗道真是遇到个有钱的小傻子,一看就是个新手,一般新手上赌桌都会毫无顾忌地把所有筹码压上,即便输了也不气馁,甚至越挫越勇。
直到少年手里的五十万两银票通通进了蒙扎腰包,他怜悯道:“小孩儿,回家玩去吧,这儿可不适合你。”
围观的赌客们暗啐他一口,心道明知对方是小孩还如此嚣张,简直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