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与他交心,绝非易事。”
“我听圣上说,这孩子打小就心思深,喜怒不形于色,从未想过他会主动求娶哪一家的闺秀。”
淑妃冲她眨眨眼,语气中满是调侃:“你是怎么做到的?”
黎婉心道,自然找人把温寂言敲晕赖上他。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口,便笑了笑说:“娘娘别取笑我了……”
“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本就无需因由。”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带着淡淡的惆怅。
淑妃看上去颇为年轻貌美,可是说起话来总给人一种长辈的感觉,或许是她自小没有母亲的缘故,被淑妃这么扯着手讲话,莫名让人想要亲近几分。
“娘娘,何为情?”黎婉虚心请教。
“能护住心爱之人,才配深情二字。”她眉眼微垂,“这世上,甜言蜜语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黎婉似懂非懂。
“对了,我这儿有件首饰很适合你,婉儿可不要推辞,务必收下。”
淑妃手边放着红梅雕花木匣,这是正殿,不可能随时放着首饰妆奁,一看就是提前准备好的。由此推测,淑妃之前跟她讲的什么投缘之类的话必定是瞎编的,她早就想好要把她请来朱颜殿,并且要准备送她东西了。
黎婉愈发看不透眼前的貌美女子,决定先老老实实收下再说,与其自己想破脑袋,不如回府问问温寂言。
淑妃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一朵艳红艳红的红牡丹,比她手掌还要大,看做工用料的精细程度,应当价值不菲。
就是丑了点……也不是丑,只是如此庞然大物戴在脑袋上怪怪的。
最重要的是,淑妃还说这朵大红花很适合她!
哪里适合啊!这牡丹比她头都大!
黎婉哭笑不得,努力保持微笑道:“多谢娘娘,这是绢花嘛?”
淑妃一笑:“这是梳栉。”
“原来如此。”黎婉默默点头。
说来说去还是插在脑袋上的。
淑妃笑吟吟地陪她唠了许久,黎婉从一开始的紧张不安慢慢变得放松不少,只因淑妃亲和力实在是很强,打破了她从前的印象。
从前听桃喜聊宫里那点子事儿,说淑妃进宫便是盛宠,风头无两,她还以为淑妃是个十分擅长争宠谄媚之人呢。
不知不觉,她打了个哈欠。淑妃这才意识到时辰已经不早,便道:“哎呀,都怪我说起话来就没个数,可别耽误了你回府。”
“娘娘且安心,我夫君在宫门口等我呢。”
“那便好。”淑妃脸上带着明显的歉意,再度嘱咐道,“这花可要收好。”
“一定。”
朱颜殿门前,桃喜和杏留等候多时。
黎婉抱着朵大红花走了出来,把两个小丫鬟吓一跳,还以为她冒冒失失摘了殿内的牡丹花,气得黎婉捏她俩耳朵训。
主仆三人慢悠悠行走在宫道上,明月高悬漆黑夜空,宫灯盏盏拉长身影,静谧不已。
“啪嗒——”一堵高大的身影挡在三人面前,黎婉抬头一瞥,竟是蒙角的弟弟,蒙扎。
浓厚恶臭的酒气扑了她一身,黎婉嫌恶地拽着两个丫头欲走,却被眼前这个喝醉酒的混账死死拦住。
他醉气熏熏道:“哪儿来的小娘子,长得这般标致,过来,给爷爽一个。”
轻浮的口吻令人作呕,黎婉怒斥:“蒙扎世子,休得无礼!”桃喜和杏留上前一步把黎婉紧紧遮在身后,均满面怒火。
“嗝……”蒙扎打了个醉嗝,抽了抽嘴角不屑道:“跟了本世子好处少不了你的,装什么三贞九烈。”
“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黎婉这才注意到这个蒙扎身后居然跟了两个轲萨奴,杏留勉强能与其中一位打个平手,桃喜则被人擒住动弹不得。
出宫之路本就偏僻,连喊人都听不到。
蒙扎不会武,但毕竟是个高大魁梧的男人,黎婉想从他手底下逃走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后退几步,蒙扎裹着满身酒臭味儿就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他露出邪笑。好恶心的触感……黎婉几乎要吐出来。
“混蛋,放开我家小姐!”桃喜扯着嗓子挣扎不开,急得要落泪。
“给爷摸两手。”他□□熏心猥琐道。
他逼近,她朝后退。
黎婉使劲甩动胳膊,腕间银铃发出清脆响声,寂夜之中显得分外明显。
月光被遮蔽,身后是宫墙,已是退无可退。
她拼尽全力往前一推,眼前人却坚硬得就像一堵墙,纹丝不动。挣扎无果,偏偏这时脚后跟处踩偏了碎石,脚踝响起强烈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