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顿时像被烫到了似的,立刻收回手,“噔噔噔”往后退了好几步。
“抱、抱歉!”
他脸红得几欲滴血,慌慌张张的样子,比柚木溪还像是个被登徒子扒了衣服轻薄的良家妇女。
谁懂啊。
明明上一秒还在抓闯入者,怎么会突然就跑去……冒犯人家女孩子了啊!
他捂着脸,脑海中却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闯入者。
大概是怕主人羞愤欲死,脑子立刻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词之上,而几乎是同时,中原中也也察觉到了这个房子里、他的身后,本不应出现的其他人的呼吸。
他眯起眼,警惕地转过头。
“——???”
阿呆鸟、钢琴家、公关官、医生、冷血。
开封的帕图斯、交错的红酒杯、男人们愉快的笑脸。
聚会现场。
每个人都用“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慈祥眼神注视着他,阿呆鸟说着什么“真是看错你了中也,没想到撩起妹来一套一套的”,钢琴家、医生和冷血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三个人窃窃私语,公关官则举着酒杯、话里有话地对他说“别管他们,继续保持”。
中原中也看着,不禁陷入了更深层次的迷茫。
他感受着唇齿间依稀还留存着的酒香,感受着大脑中慢慢涌上的醉意,恍惚地想:
——所以,是他喝断片了吗?
为什么一瞬间,这个世界就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
-
旗会的聚会闹得很晚。
柚木溪不喜欢“不醉不归”,觉得脑子有点昏沉后,就果断地一个人上楼休息了。也因此,待到第二天她起床时,楼下还四仰八叉躺了一地。
她没有做田螺姑娘的爱好,留了张字条,便自行离开了。
柚木溪来到了擂钵街。
最近太宰治来找她的频率也逐渐降低,或许是有了新的“玩具”,对她有点失去了兴趣,也有可能是“龙头战争”即将到来,他被森先生拎着去加班加点做正事了,当然,最有可能也是她最喜闻乐见的,是他遇到了织田作,且两人已经开出了友谊的小花。
她坐在一间矮棚房的屋顶,支着下巴数着数等待,大概半小时后,绷带少年才终于姗姗来迟。
“爱飞的小鸟今天也终于为我停在了枝头?”太宰治挥退身后的小队,目光冰冷又深情,好像对面真是他淘气的爱宠,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小姐是有什么烦心事亟待解决吗?哎呀,不对,倒像是突然有了某种依仗,才无所顾忌了呢。”
“你很厉害,”柚木溪起身向前一跃,像是一朵随风飘落的樱花,轻巧地落在地上:“谈谈?”
“柔弱的智斗派也要被迫单独对上敌人了吗?可怕。”嘴上这么说着,少年却很配合地上前几步,并制止了下属们想要跟上的脚步。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撩起她的发丝,却被少女灵巧地偏头避过了。
“这样的距离就好,你也看出来了吧,单论体术,我大概还比不上你这个‘柔弱’的智斗派。”少女目光坦然地说道。
太宰治轻笑一声,尾音拉得很长,摆明了不信:“是吗——?”
她见此,也不再多说,就这样领着少年走进了棚屋,并在途中至少避开了他不下五次蠢蠢欲动想要伸出的猫爪。
“初次见面,”确定外面的人不可能再看见他们之后,少女停下脚步,转过身,眸光一瞬间变得玩味又狡黠,好像布下陷阱的猫咪终于引诱着老鼠爬出了洞穴:“我是——”
她嘴唇动了动,吐出一个太宰治无论如何也没能预料到的人名:“【太宰治】。”
……可笑。
从两人相见起就几乎时刻上扬的唇角渐渐拉平,太宰治的眸光变得冷漠而透亮,像是一颗鸢色的宝石,单单倒映出这个世界所有灰白的色彩。
然而下一秒,少女的气势天翻地覆,像是躯壳不变,灵魂却换了一缕,她睁开眼,带着戏谑与厌恶的目光,就这样投射在太宰治身上,其中似乎还有着某种深藏于底、令他的灵魂都为之战栗的东西,在告诉他:
——啊,没错,那是【太宰治】。
第39章
两只太宰大概是好好拉扯了一番,柚木溪醒来时,绷带少年的脸臭得像是在狗舍里转了一圈,浑身散发着被攀咬了的不爽气息。
“嘛,姑且也算是达成了一致。”太宰治修得一手变脸绝技,在她目光扫过来的一瞬间,就弯起眉眼,笑得分外甜蜜:“放心吧,可爱的小姐,接下来,我会掩护好你在横滨的一切行动,毕竟……”
他一字一句地强调道:“某人再怎么不爽,救的也是‘我的’织田作,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