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看上他了。”顾行之故意放大声音,心中窃喜,他知道这群正道人士,皆自诩正直,最见不得有悖人伦之事,尤其他的龙阳癖,从他们口中说出来,那是龌龊,是淫乱,是天理难容的禁断,他睡男人,和他们睡女人有什么区别,他爱上的不过是与自己同性别的人而已,怎么就不堪入目了?
所以顾行之就是要“恶心”他们,他们不如意,他便惬意。
齐秦淮再次抹了把汗,心悸到哆嗦,他就知道姓顾的魔头是来闹事的,娘希匹,狗东西,心里是问候完了顾行之的祖宗十八代,面上还是热忱熟络地道:“原来如此,那劳烦尊主稍等,老朽马上命人把人带过来。”
顾行之挑了张就近的桌子坐下,桌子上的人吓得不敢妄动,呼吸都沉缓了下来,生怕自己呼吸过重,惹恼了这位大人物,他可是有屠杀半个修真界恶贯前科在的。
很快,沐风奕被带了上来,抓着他的仆人还不忘恶狠狠地踹他一脚肚子,逼迫他下跪,随行而来的还有之前院中的三个大汉。
为首的大汉告状道:“掌门,这个小贱人敢偷东西。”
“他打算偷我们的东西逃跑,瞧,这是证据。”一名汉子把包袱抖开,丁零当啷摔落了一地破铜烂铁的杂物和碎银子。
齐秦淮的眉心再次剧烈跳动,就差吹胡子瞪眼告诫这三个蠢货闭嘴吧,别惹事。
三个蠢货仍是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亦乐乎。
沐风奕打断道:“我没偷你们东西,是你们栽赃给我的。”
“你还敢顶嘴!”这群人平时在后院横行霸道惯了,是仆役中的恶奴,现在见沐风奕顶嘴,巴掌又要招呼过去,却被顾行之徒手拦下。
众人屏住呼吸,看好戏。
齐秦淮眉头深皱,静观其变。
顾行之扭断了大汉的手臂,大汉捂住手臂凄厉惨叫,剩下两个敢怒不敢言,直觉告诉他们,眼前的人他们绝对惹不起,一旦招惹,定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打你了?”顾行之扶起沐风奕,沐风奕斛觫,咬着下嘴唇不语,“哪只手打你的?”
“不……”没等沐风奕制止,那个平日里为非作歹的汉子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一条手臂不翼而飞,众人吓坏,没见过世面的人甚至跑到一旁呕吐。
“这里还有谁欺负过你?”顾行之又问。
已有不少人,脑海里拼命回忆自己有没有得罪过眼前的少年,更有甚者,腿肚子打颤,腥黄的尿液尿湿了整条裤子。
顾行之真是个疯子,本以为沐风奕死后,他的疯病好了些日子,没想到,最近又开始发作了。
齐秦淮嗟叹。
“尘……尘枫啊……”齐秦淮露出相当慈祥的表情,“这位是顾尊主,你福气啊,被他相中,以后你就跟他回去,好生伺候在他身边……”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一人风尘仆仆走来,冷嘲热讽地呛声道。
齐秦淮要不是有数十年的修为加持,换做寻常老头,被今日接二连三的意外刺激,早爆血管了。
“陆思颜。”
“是陆思颜?”
“他还没死?”
“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生。”
人群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他们对陆思颜的讨论,不像对顾行之那样只敢在背后,或是心中,毕竟陆思颜仙修出身,且答应过他师尊改邪归正,否则……
“吵死了。”顾行之抠了抠耳朵,那群人悻悻然闭嘴,他侧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沐风奕,语气平缓却不容置喙,“你呢?可愿意跟本座回六御之巅?”
沐风奕十分无语,今日他离开客栈,本想一走了之,躲到一个顾行之寻不到的地方,采菊东篱,静穆一生,谁曾想,先是在街上被那几个壮汉缠住,拖到了傍晚,又值晚宴当差,拖到了现在……现在顾行之真找上门了,看样子是看中了他,问齐掌门要人来了,他若不答应,齐氏难免遭殃,他若答应……今后必定风僝雨僽,不得安生。
“我……”沐风奕把心一横,齐氏虽然蛮横,但好歹是苏北驻地仙门,几百年来庇护着苏北一带,叫他看着齐氏遭殃,身陷囹圄,他做不到,那么只好……“我跟你回去。”
到最后,一切都没有改变,他和顾行之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注定从上辈子牵扯到了这辈子,前世尚且无力,一败涂地,今生呢?一介凡人,血肉之躯,拿什么与堂堂至尊博弈。
顾行之眉开眼笑,难得对方知情识趣,省了他不少功夫。
除了陆思颜,在场的其他人都如释重负,尤其是齐秦淮,面上洋溢出来的欣喜若狂都快撑爆了褶皱的五官,一边恭喜顾行之,一边夸沐风奕懂事,好不容易磨破了嘴皮子,笑得嘴角抽筋,顾行之才带着沐风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