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他召出神武,一把残缺的黑刃邪恶又凶险地直逼来人脖颈,势要将其绞断,气势汹汹,万夫难挡。
那人却面色平静,并不慌张,指尖汇聚灵力,游刃有余地接住了刀刃,不忘露出一个讨人厌的鄙笑。
倒不是顾行之不敌,而是他不眠不休,眼睁睁地等了沐风奕七天,铁打的身子都经不住这般折腾,更何况七天来满心欢心落了个空,大受打击,精神已接近溃散的地步。
人有信念时,精神力强大坚韧,一旦信仰崩塌,极容易崩溃爆发。
顾行之修的不是正统的仙道,魔修者心智本来就介于常人和疯子之间,这段日子以来,他之所以能够控制好好自己时而疯癫,时而乖张的情绪,全靠沐风奕的一丝善念苦苦支撑着,如今……沐风奕的灵魂不愿意回来,他的邪心妄念一下子死灰复燃,目光赤红,狠辣绝然地瞪着男子。
男子心惊,知道这次玩脱了,他出现的不合时宜,更不愿意毁了师弟沐风奕的用心良苦,便学着他两指合并,速度地轻戳在顾行之的眉间,一道清心咒,一道安神咒,让红着眼,即将暴走的顾行之瞬间平息。
男子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如释重负,他抱着昏迷在怀中的顾行之,甚是厌恶地撒手,由着人滚落在地上。
“阿奕,对不起,师哥还是来晚了。”
“但师哥……回来了……”男子眼中乍然迸射出精光,眸色沉沉,异常坚定。
顾行之醒来时,已是晌午,他睡眼惺忪,头脑尚未清醒,下一刻便瞳孔震颤,一张不算熟稔的脸骤然出现在他眼前,且有放大的趋势。
“喂。”顾行之黑着脸拿手抵住男人的肩膀,不悦道:“做人不能得寸进尺。”
男子挑眉,离远些顾行之,自个儿挑了个软塌坐下,当真没客气,“说吧,阿奕的灵魂收集不回来,你打算怎么做?”
阿奕,阿奕,沐风奕和你很熟吗?臭不要脸……
顾行之脸色更黑,咬着后槽牙瞪着男子,忍了再忍,终是忍无可忍道:“话说你谁啊?六御门的弟子皆克己复礼,一个个正儿八经,哪有你这样的,口口声声喊着阿奕师弟,你是他哪门子的师兄,我怎么从未听他说过。”
“嘿,小兔崽子。”男子来了兴致,好气又好笑地道:“阿奕是我一手带大的,咱两睡一张床的时间加起来比你两都长。”
“你!”顾行之恨不得当场炖碎他喂蛇。
男子却笑得打滚,嬉笑怒骂间无不欢快洒脱,不开口时倒是清风道骨,仙人之姿,张嘴一来,真能把人气死。
“不逗你了,我叫陆思颜。”
修真界千年一遇的天才,行事特立独行,法术诡异多变,独爱钻研开发新术法,为仙道盟万中无一的翘楚,是众多修士望成莫及的存在,如此能人,照理说是众星捧月,前程似锦,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二十年前一夕之间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祸害,被王人凤逐出师门,自此淡泊世间,后又自我封印,将近九年与世隔绝。
现在出现,无外乎是为了沐风奕的事。
第10章 重生
想到此,顾行之的醋味没来由得加重,他依稀想起,沐风奕似乎确实提过此人,称他强大,敏锐,颖悟绝伦,又玩世不恭。
“……”顾行之打算赶人,无端招来这么一货,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诶,别急着赶人。”陆思颜读出了顾行之的心思,就是不知又从哪里掏出一壶酒,喝了几口后长舒一口气,才慢悠悠地道:“我知道你在动什么心思,重生是被仙道盟所不齿且忌讳的禁术,你若想无后顾之忧,最好低调着来。”
“本座才不管那群蠢货什么想法。”
“阿奕呢?你用禁术重生了他,夺他人的舍,入他的魂,他怎么想?叫他如何面对复活后的自己?”陆思颜说到此,哂笑一声,“顾行之,收起你的自以为是吧,替他人着想,不会吗?”
顾行之再一次被怼得哑口无言,问题是没的脾气,只好干咳两声以饰尴尬,须臾后,问到:“那你说怎么办?阿奕他……他不愿意见本座,本座寻不到他一丝一缕的魂灵,你能耐,要不你试试?”
这下换成陆思颜难堪加感伤,他苦涩地耸肩,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我半个废人,靠烈酒续命,你当真看得起我……”
顾行之抿唇,心中一悸,对陆思颜的审视越发深刻,半个废人还能徒手接住他的“陌桑”,可想而知全盛时期的陆思颜有多可怕……怪不得……被仙道盟忌惮,不服管教的强者,无法做到与世沉浮,只有毁了他才能让人心安。
“但我也并非全无办法。” 陆思颜笑到,明亮的眸子弯成一条极好看的弧度,“我年轻时游历四方,遇到一位得道高僧,给了我这只功德瓶,日行一善,集天地浩然正气,化作甘露积于瓶中,等瓶子满了,再在召魂阵中打碎,就能把所念之人的魂魄求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