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宇文颢没想到的是,下午觉也打了水漂,隔壁不仅人声嘈杂,还传来了国人特有的一种娱乐项目——哗啦哗啦的洗牌声,悦耳、勾魂,当然,这只是针对爱打牌的人来说,至于宇文颢,就三个字:烦死了。
打牌声持续到……第二天凌晨。
宇文颢呆呆地坐在床上,裹在被子里,木然地将耳机塞好,即便如此,哗啦哗啦推牌洗牌的声音,仍然穿墙入门,不肯放过他,间歇地还伴随着几声男人豪爽的笑声,怎么听都像是拾人牙慧的鲍皇叔。
他不能报警,因为这声音似乎不够级别,不能自己神经脆弱,就杜绝一切声音的作祟。
他也不能拿着扩音器再去喊叫,因为恐怕被报警的是自己。
他能做什么?
跳下床,拿出画笔,以最快的速度在纸上宣泄着,这可能是宇文颢创作也来,灵感来之最快的一副作品了——
其他三人都是陪衬,主角鲍皇叔,端坐在麻将桌前,还是卷着袖子叼着烟,只是,头上多了两只驴耳朵,满目狰狞,邪恶的笑着,一张驴嘴呲着一排大龅牙,驴叫道:杠上开花,呜哇——呜哇——
一摔画笔,冲回床上,也许是耳朵痒的难受,也许是基德吃了药也拉不出耳钉来,或许是隔壁的麻将声,又或许今天还是个特殊的日子……很久没这么心烦意乱了,连带着自己都有点讨厌自己,总之就是:烦死了!
第8章 偷窥
第二天起了床,已近中午,宇文颢连忙去地下室查看,谢天谢地,基德终于拉粑粑了,猫盆里一坨新出炉的,基德蹲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宇文颢皱着眉头,抿着唇,用一根细棍慢慢地扒开条状物和额外赠送的两个球状物,还得赶紧的,等粑粑干了,更不好弄了。
极限挑战后,结果却大失所望,粑粑都扒拉碎了,也没看见那枚耳钉,初恋还在基德的肚子里,不肯出来。
“继续努力,知道么?”宇文颢难得的伸出一只手,蹭了蹭基德竖立的耳尖,耳尖动了动,基德转过头,喵了一声,好奇地盯着宇文颢。
宇文颢捻了捻指尖,麻嗖嗖地,他居然主动摸了基德。
看着宇文颢将猫盆清理干净,基德紧随着他一起出了地下室,宇文颢不禁低头瞅着脚下的一团,真像个小跟班啊,还颠颠地。
自从隔壁搬来了新邻居,基德就多了个盯梢的习惯,总是蹲在通往院子的那扇玻璃门前,侧耳聆听,侧头观望。
宇文颢多次喊它,它也不理。
随它去吧,药还是必须要吃的,搅拌在猫罐头里,看着基德吧唧吧唧吃得香美,宇文颢盼着那枚耳钉也能随着这些罐头拉出来。
吃完罐头的基德,一扭一扭地走了,照旧回到玻璃门前蹲着,盯着隔壁。
宇文颢在它背后提醒着:“不想做手术,就得拉出来,喂……你听见了没有?”
谁理你啊!
一直到傍晚,隔壁都很安静,夜里打牌,白天补觉,这不是倒时差,这是特么缺德。
画完最后一张作业,宇文颢爬上床,强行闭上双眼,但愿能睡个好觉,但愿基德拉出耳钉,但愿耳朵赶紧消肿,但愿国内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基德终于又拉了。
糟心的是,拉在了院子里,那是宇文颢正在给几株向日葵捉虫的时候,基德顺便也出来散散心,屎意来的快,挡也挡不住,拉在院子正中的甬道上,明晃晃的,似乎在向宇文颢宣告着某种成就。
宇文颢两手叉腰,瞅着地上这坨黄金,冲基德开了腔:“你故意的吧?”
基德卧在不远处的一丛矮灌下,甩着尾尖,云淡风轻。
“行,你行,这下咱俩的关系足足倒退一百年。”
蹲下身,捡了根小树枝,就算在室外,这气味也孰不可忍,还特么顺风,宇文颢换了个角度,撅着屁股继续在这坨伪黄金里淘宝。
终于,眼前一亮,一个闪闪的东西迎来了它重见天日的一刻,宇文颢几乎要欢呼了,啊,找到了,基德不用动手术了,也许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想都没想,从猫屎里捏出那个耳钉,迎着午后明亮的阳光,微笑地欣赏着它在黄金色中闪耀着那点光芒。
一片乌云缓缓飘过,大地暗了暗,宇文颢忽觉前端一丝异样,似被什么射中了脑门,下意识地抬头,目光直指隔壁二楼的方向。
有一个道理很简单,宇文颢站在自家卧室能看到库伯太太在院子里给玫瑰花浇水,同样的,同一侧的隔壁二楼卧室,也能看到宇文颢在院子里的部分活动,尤其是院子正中,一目了然。
隔壁二楼的窗户那,戳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因为抽着烟,推开了窗,只隔着一层纱窗,隐约可见袅袅的烟雾飘散出来,看不太清表情,仅凭站姿和微扬的下巴,大有种不可一世的德行,行径更无礼,换做他人,被发现偷窥,可能就走开了,他不,继续戳在窗前,肆无忌惮地望着,脸还向前探了探,似乎要把宇文颢看得再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