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怜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
“好啊。”
“我近日想购一枚珠钗,此事已经跟我的相好说过了,我也不知他会买哪种,你若也想给我买,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祁宣看着她:“姑娘肯给我这机会,我定要抓住。”
蒋怜听完,没搭理他,转身就走。
这人目的不纯,她看得出,不过既然他要玩,那就陪他玩玩喽,反正她也不损失什么,最后丢谁的脸,他心里没数,她还能没有吗。
能这么想,其实蒋怜心里是觉得,这个大理寺的祁大人,肯定是比不过她那位相好的。
但前提是,她的相好得先买支珠钗给她,才能证明那祁宣确实比不过。
蒋怜坐在桌前,提着毛笔,看着面前的信纸上的文字,烦躁地把它们揉做一团,扔掉。
【我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可以见我?】
【真的真的好想你。】
【你想不想我呀。】
【哥哥给我买个钗子好不好?】
啊啊啊!她写的都是什么啊。
蒋怜啊蒋怜,你疯了吧!
蒋怜站起身来,看着院外的竹林,沉思。
什么她的心上人,什么相好……不就是知道她有那病,然后借着解病的名义行苟且之事占了她便宜的猥琐之徒吗!
她会觉得这个人她喜欢,肯定只是那病害的,说不定那个人,长得肥头大耳,油腻不堪,而且对方绝对,绝对不可能真的喜欢她。
只是她长得貌美,又害了这种青楼病,容易勾起人的色心罢了,她早就认清楚了,他们不可能真的尊重她,也绝不会爱上这种他们眼中的下贱女人,所有的甜言蜜语,只是为了哄骗她让她当他们的玩物而已。
她早就知道。
蒋怜想到这里,忍不住咬紧了牙齿。
她提起笔来,在纸上写了一行字。
【给我买支珠钗,要贵的好看的,不买以后别联系了。】
这个人肯定已经占过她便宜了,她要点补偿理所当然,要不然,这人便真的别联系她,断了最好。
蒋怜写完把信装进信封里,却玉兰轩外的典当行送信。
能跟此人通信,还是因为蒋怜某天醒来,发现自己钱袋中多了一张纸条,上面的字工工整整写着若要联系,将信寄到玉兰轩澄春典当行处。
她找人去辨识过那纸条上的字迹,结果那人一见字条便说,这字是许多官家印的书本上都会用的一种字体,标准的官方印书体,没有个人手迹的感觉。
蒋怜现在越想,那个所谓的意中人,越是个骗子。
明明记忆里他对她很好,结果现实里连自己的真实字迹都不肯暴露。
骗子!大骗子!
蒋怜越想越生气,信寄出去,最好那人别回,最好他们永远都别再有联系了!
……
几日后,蒋怜看着手中的珠钗。
她也是个识货的,整个京城玉珍店里独一份的珍品,自然知道。
对方没有回信,只是托人给她送了这珠钗。
蒋怜看了珠钗许久。
好东西她干嘛不戴,留着带进坟里?
然后给自己戴上。
看着镜中自己,还有头上那只显眼的珠钗,蒋怜又想起来,这几日祁宣还约她见面呢,说是珠钗买好了。
她凭什么要专门跑一趟去见他?
蒋怜自然不会搭理,但看着头上这支珠钗,忽然想,祁宣若是看她戴这支,会露出怎样的神情。
会不会耻辱得不敢把自己买给她的拿出来,甚至悔恨自己告知她自己也为她买好了珠钗?
蒋怜对他羞愧耻辱的表情还挺期待的。
嗯……那要不要去三日后的初夏诗会。
蒋怜想起来,霍鹰是过来通知她过这么一件事,说是那诗会在礼部宋侍郎家举行,也给她送了请柬。
她不爱诗,也不吟诗作对,自然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
可是听说,这次诗会要来好多人,都是京城官家贵族。
要不差人送封信,通知祁宣一声,她要去那诗会。
然后,让他看看自己头上这支珠钗?
……
礼部宋侍郎家举办的夏日诗会很快来了。
“雪妩,在想什么呢。”苏誉心看着一旁的陈雪妩,拍了拍她,“到你作诗了。”
陈雪妩回过神来,看着花园里的一众女眷,这才抱歉道:“对不起各位,方才想别的事情走神了,这诗,我可能作不出来了。”
“雪妩妹妹想什么呢,居然来平日最爱的诗会都能走神,”一位姑娘拿着青丝手绢挡脸,轻轻笑起来,“今日你那未婚夫不来,可是想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