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不懂,才能堂而皇之说出口啊。”祁宣继续道。
苏凌存还想发作,但突然觉得祁宣说得有理。
“哎呀,只可惜,他要给那小姑娘做牛做马,人家却都不认得他喽。”祁宣又戏谑一声。
……
“那是因为她同我一样,也滚下山去了,她失忆了!她都说了她失忆了!”张书笛每次听祁宣这么说,都会大叫。
“可为何你们同样掉下去,她失忆了,你却没有?”祁宣会这样问。
然后张书笛会大喊:“因为她掉下去之后,伤心过度,精神不好,所以受的打击更大。”
“是吗,那我还说她掉下去之后很快被人找到医治了呢,你却在山中躺了那么多天,要我说,你受的打击可比她大多了。”祁宣又道。
“不是的,不是的,”张书笛摇头,“小娇真的受了很大打击,你们想想,之前段家镖局还有辰山寺那些伯伯没死之前,他们待在荷月坊,总喜欢照顾小娇,那些伯伯总会给小娇买好看的衣裳,好玩的物什,好吃的糕点,还老盘算着怎么把小娇从这里带出去,让她如外面那些千金贵女一般平安长大,小娇跟着他们,说就像是跟着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般,她上山猎兔,又摔下山,一醒来,便知道自己的父亲们全部惨死,这换谁谁受得了!”
一听张书笛这么说,苏凌存脸上又挂上了愁容。
马上过年了,他们在此地逗留许久,翻遍了卷宗,无数次探查寻访,直到现在,都没查出来,到底是和人用何种手段,将段家镖局、辰山寺还有洛州官府派下来的人全部杀干净的。
“明日小娇来,我们再问她一番,这孩子与那些人交往颇深,最近记忆也在慢慢恢复,说不定还能再得到一些线索。”苏凌存皱眉想了许久,最后道。
客栈床上躺着的张书笛马上大喊:“你们不要再为难她了,明知这是往她伤口撒盐,小娇从知道那些伯伯会被官府的人带走以后,就天天哭睡不好,如今又受了如此大的打击,你们这些查案的官老爷,真的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吗!”
“你小子看来是痊愈了,这么有精神。”祁宣在一旁笑着道。
“总之你们不许再问小娇,不许!”张书笛又大声道。
“你不让问,我们偏问。”祁宣笑得更厉害了。
“你!”张书笛听到这句话,差点要哭出来了。
“我这里有些线索,或许明日,先不用问其他人,可以从此入手。”陆衡清从外面风尘仆仆回来,推开门便道。
“衡清,你回来了,”苏凌存看到陆衡清,连忙问,“今日一早便看你出去,现在才回来,果真是查到什么了?”
“还不算,只是线索。”陆衡清摇摇头。
“线索,我们不都找尽了么。”祁宣也道。
陆衡清:“三方死者死于荷月坊,三方混战惨败,场面疯狂惨烈,之前我们推断如此狂行,许是三方死者皆被人控制,互相残杀,但那隐匿在三方之外的控制,我们一直未找到。”
祁宣:“所以?”
“未找到有时也并非是未找到,若是凶手就是荷月坊,那找不到情有可原。”
“荷月坊?别开玩笑了陆衡清,”祁宣嗤笑一声,“我大理寺又不是吃干饭的,荷月坊祖上十代都挖出来了,他们这里是有可控人心的秘术,但那秘术需要有人到场操控才可,若是荷月坊,那必然会在案发现场留下蛛丝马迹,我们探查那么久,怎会不知。”
“只要是人,便不是万能,总有疏漏。”陆衡清又道。
祁宣看着他又问:“所以陆公子找到的线索,就在荷月坊中?”
“正是。”
几人又再次来到荷月坊楼阁之中,段家镖局、辰山寺、洛州官府的人,就都混战惨死于此。
“此处我们已检查过多次,除却当日混战之人,的确没有其余人到过的痕迹,”走在金碧辉煌的楼阁中,祁宣又道,“此处搜查虽不是大理寺亲自派人,但洛州官府也并非拙劣,何况此处不大,又由我坐镇,调查不可能马虎大意,陆公子应当给予信任。”
陆衡清道:“我记得祁大人不是喜欢信任的人。”
“那是自然,”祁宣道,“大理寺办案,若是搞信任那一套,那什么案子都可以草草了结,又何必劳心费神,猜疑蛛丝马迹呢。”
“这我了解,所以祁大人来到巫县,从不曾贸然用这里的物什,与这里人搭话,更不会去荷月坊之地消遣。”陆衡清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