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朝廷收到文书时,大为不解。
因为文书内容并不紧急,那位知县似乎只是闲来无事,故作聪明举荐自己。
但圣上因听闻了知县之事, 还是将文书给了应天府去调查。
这一调查, 才知文书里, 居然藏着另一段话。
陆衡清他们此次前来,便是为了这一段话而来。
那一段话, 废话颇多,但有一句,颇为微妙。
巫县上属洛州,而洛州,与那偷了无量佛的段家镖局有关,而段家镖局,多次负责洛州的盐铁官运。
“从文书上看,那位知县是觉得,段家镖局与洛州知府有关,很可能,洛州知府和段家镖局操纵洛州盐铁,以官营为遮掩,走私敛财。”苏大人看着一大摞资料,说道。
“盐铁走私是你们的事,我更关心的,是段家镖局为何要偷无量佛,”祁宣坐在巫山县唯一的破落客栈里,靠着梁柱,玩味道,“辰山寺也算是江湖上有名的佛功练家子了,段家镖局虽有声名,但实力不在辰山寺之上,招惹他们,只能徒添烦恼,有趣。”
苏大人对祁宣的有趣表示非常无趣,又道:“总而言之,无量佛也的确是个问题,虽是金身铸成,却为辰山寺所有,旁人忌惮辰山寺实力,也不敢妄动,而段家镖局若是真与洛州知府勾结,也不当缺钱,此事另有隐情,辰山寺与段家镖局在渠山山开打,无量佛便也在那山中消失,为今之计……”
“自当是去一趟渠山,探探那无量佛的踪影,”祁宣笑着,提剑便要离开客栈,只是离开之前,又对苏凌存和陆衡清道,“两位文官大人平日都在动脑,鲜少动身,也不知体力如何,不过你们大可放心,有祁某在,若是在山林里遇见什么,定会全力护你们,哦,也不一定能护住。”
苏凌存已经彻底无话可说。
陆衡清也不与祁宣多说一句,三人便一起上了渠山。
渠山林密,雪厚,本就路不好走,加之山径曲折,更是难以通行。
几人艰难地在渠山上搜寻多时,但一无所获。
“找那无量佛的确困难,”祁宣摊手,“天快黑了,为今之计,似乎只有下山。”
“那便下山吧。”苏凌存苏大人略感失落,但想想也只能如此。
三人便要转身下山。
而变故就在此时发生,苏凌存手上一块铜盘忽然出了异常声响。
“等等,”苏凌存看着手上的铜盘,眉头紧皱,“应盘动了,此处当有江湖异术……”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之间,烈鸟忽然倾巢涌动,朝他们黑压压袭来。
“是当木喜雀,快走!”苏大人大喊一声。
祁宣连忙上前一步,掏出长剑:“你二人先走,我断后……”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哎呦”一声,转头一看,原来是苏凌存受了惊,一不注意把脚崴了。
“坏了。”祁宣看到这一幕,暗叫不好,他们三人,本也就他是武官,可与这烈鸟一战,本想着他在前护着那二位,他们只需配合他下山便好,但现今变成了如此……
“苏大人,我背您。”陆衡清出了声,随即将苏凌存背了起来。
祁宣不满:“你背他,你只能走得更慢。”
“你专心为我们抵挡烈鸟便是,”陆衡清声音平静,“我先带苏大人下山。”
说完,陆衡清不给祁宣再说话的机会,转身背着苏凌存快步离开。
“你背着他,小心你二人一起摔下山去!”祁宣喊一声,但见陆衡清根本不理他,于是便再不多说,专心攻鸟。
倒也是好,若是这二人葬在山上,他查案那岂不更方便了。
但祁宣很快便知,自己想错了。
他再山下见到了陆衡清,还有他身边的苏凌存。
祁宣琢磨着陆衡清和苏凌存完好的模样,眉头皱得紧。
但还未询问什么,他又发现陆衡清身边躺着另一个人。
是个约莫十岁的男孩,模样有些眼熟,穿一身粗布衣裳,浑身是伤,昏迷不醒。
“这又是何人?”祁宣问陆衡清。
“半山腰上捡到的。”陆衡清简短回答。
“半山腰?”祁宣一愣,“陆衡清,下山路陡,你背着苏大人,却还有功夫再捡一人。”
“这不是多亏你在后挡烈鸟,我才有空么。”陆衡清看着他,淡淡回复。
祁宣看着陆衡清,只觉得自己从他方才的话语出品出了些讽刺来。
他在讽刺什么,他小看了他?是啊,学堂读书那会儿,陆衡清便什么都在他之上,武学也是。
本想这么多年他只知读书,身体素质大不如前,倒是他想得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