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王妃觉得这么做毫无用处,还会引得皇帝更加厌恶,可闻旭一意孤行,花了五六天的功夫总算把门给弄得要倒不倒,就等着冤大头来推门。
没想到,这个冤大头竟然是骆乔。
闻旭一照面,就是一个哆嗦,蹭蹭几步退回了门里,根本不用金吾卫去“请”。
“你你你……”闻旭哆哆嗦嗦地指着骆乔,话都说不完整。
“见过东海王。”骆乔抱拳:“末将甫回京,特来拜见。”
言毕,示意亲兵们把礼抬上来。
“末将从巨鹿过来,没有什么好东西,小小土仪,还请王爷笑纳。”骆乔从亲兵手上接过礼单,随后奉给东海王。
闻旭全程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骆乔行礼,他下意识回礼,骆乔奉上礼单,他就下意识接过礼单。
低头看那礼单上列的东西,吃穿用度还有银子,都是他正需要的东西。
“你……”闻旭呐呐,不知该说什么。
骆乔道:“王爷不请末将进去坐坐吗?”
闻旭小声说:“我被圈禁在府中,你是知道的吧。”
骆乔颔首。
闻旭就看着她不说话——知道我被圈禁,还要我请你进去坐,你有病吧!
“陛下下旨不准王爷您与家眷出府,但旨意上没说旁人不许入府探望您,旨意没说,即是可以。”骆乔偏头朝金吾卫瞟去一眼,“你们说对吗?”
金吾卫:“……”
别问我们,我们不知道,我们从未见过您这样会咬文嚼字的人。
闻旭眼睛一亮,哇哦,这是他从未想过的角度。
“你不嫌弃我这王府寒酸,就请进吧。”闻旭侧身引手,请骆乔进来。
骆乔进门前对金吾卫说:“劳烦去请个工匠来帮东海王修一修大门,到底是个王府,总不好一直大门倒着。”
“是是是。”金吾卫答应得飞快,眼睁睁看着骆将军走了进去。
骆乔进了东海王府在里面待了有一顿饭的功夫才出来,火速传遍建康京,包括她在东海王府门前的那一番“咬文嚼字”。
此举分明就是在挑衅皇帝,实在是太嚣张了。
“仗着自己有功,就敢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如此曲解圣旨,今后还有什么她不敢做的!”对骆乔愤慨指责的大有人在。
亦有不少人对骆乔的“咬文嚼字”表示赞同:“陛下的旨意里的确没说不能进去探望东海王吧,既然没说就代表是允许,有什么错。”
“谁都知道东海王是被圈禁在府中,那就是不可进、出!”
“陛下的旨意说的就是东海王极其家眷不可出府,你不认字吗?!”
支持和反对的当场就吵了起来,基本上就能看出对京中藩王就藩一事上谁赞成谁反对。
显阳殿里,闻燮这次倒没有大发雷霆拿鸟泄愤。
他很冷静。
“此女的确胆大包天,但如果真有她这身神力,也会如此,什么席荣柳光庭,什么门阀士族,朕统统都不会看在眼里。”闻燮对中常侍曹邑如此说。
“陛下爱民如子,不愿朝廷动荡导致百姓受苦,才叫奸邪小人钻了空子。”赵永在一旁习惯性地吹捧皇帝。
曹邑瞟了赵永一眼,对皇帝说:“骆将军此举,归根究底是想让彭城王与其母去封地上生活。臣以为,陛下何不成全了他们。”
闻燮眉心紧锁,显而易见的不乐意。
“曹常侍可别忘了,那个骆氏可是亲手杀了靖德太子,陛下仁慈才给她一条生路,她就该余生都为靖德太子赎罪,还想去封地上逍遥,没那好事儿!”赵永深知皇帝心思,只是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可以不提骆鸣雁杀闻端这件事,可他就是最快说出来惹皇帝嫌。
闻燮太了解赵永了,赵永偶尔会嘴比脑子快,但赵永忠心且能体会上意,在皇帝看来这点儿小缺点在绝对忠心面前不值一提,要不是这样,他恐怕早就被闻燮下令斩了。
如赵永所言,闻燮杀不了骆氏,当初还得发下赏赐安抚骆氏,心里一直是憋着气的,怎么会同意骆氏随儿子前往封地。
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松口。
“陛下,徐州的黄刺史之前暗中投靠靖德太子,这次又频频阻扰何都督前往徐州上任,”曹邑说:“徐州军从武帝始就是我大宋皇帝的军队,不是任何州牧手里的势力。”
“哼,朕当初放黄进一马,他不感恩戴德,倒是愈发得寸进尺了。”闻燮怒道。
“黄进与何文斌相争,必然导致徐州动荡,若是徐州军出了问题,于陛下是大害。万不能因黄进一己之私,害了陛下。”曹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