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达府城同福酒家,张辅已经在等着了。
“我听青竹说了信和哥的情况,现在怎么样?”李小寒连斗篷都没有来得及解下,便直直问道。
李族长眼巴巴的跟在后面,表情急切,他们现在能找到的最大势力,也就是张辅了。
“先别急,我让青竹去通知你们,便是怕你们从其他地方知道这个消息,反而乱了分寸。”张辅安抚道,“目前信和兄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学政也只是把他们收监而已,并没有用刑。”
再次得到张辅的肯定,知道目前安全无虞之后,李族长和李小寒都稍稍松了一口气。
张辅见此,继续说道,“昨日黄昏,辽东那边传来消息,北州一族又攻下了二处县城,各处哗然。青山书院中便有学子议论纷纷,其中有部分学子情绪较为激动,言谈中便对朝廷还没有作为多有不满。信和兄身在其中,多次朗诵《从军行》以抒发胸中不平之意。”
“《从军行》?唐代诗人杨炯的《从军行》?”李族长满带疑惑的问,略带不敢置信。
“对。”张辅点头。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李小寒都不知道李族长居然文学素养还不错,只是这首诗,听起来虽然很应景,但是硬要说找问题,也很牵强啊,不过是背一背前人诗作。
果然,李族长也是这样想的,脸色悲怆,“我儿冤枉啊,他不过就背了一首诗。这有什么错!难道就要因此入狱了吗?”
“也不是,咳咳,信和兄带着人,念了好多遍。听说当晚群情汹涌,一帮学子一边念诗一边撕书,一边高喊弃笔从戎。”张辅略带无奈的解释道,“许是因为平日为人深得人心,信和兄非常有号召力。”
昨晚引起的轰动太大,大半书院的学子都被挑起了情绪,激动之下,有些书生便过于激动,口不择言。到后来的发展便有些不可控了。
李信和虽然没有什么过激语言,但他的的确确是先开头的灵魂人物之一。
额。李族长顿了一顿,颇为无言,眼泪鼻涕挂在一张老脸上,表情实在是复杂。
连李小寒都被这波操作无语道了,想不到居然是因为如此。
你说李信和他不谨慎吧,他只是背诵了一首诗;你要说他谨慎吧,又参与到这种明显是映射时事的活动中来,他居然还是灵魂人物。
当然,李小寒也能明白,这些学子可能心中有许多热血,只是这个时候,很容易让人联想啊。
起码,洗白他们只是在复习背诵功课,那是说不通的了。
“只是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李小寒问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处理。
“昨日参与集会的学子,大部分已经被放回书院,目前被入狱的,除了信和兄还有四人。这四人家属,都是本地大户,你们来之前,已经奔走过一轮,但是所起效果不大。”
“学政不放人?是不是这件事对学政有什么影响?”
“当晚有部分学子的言论已经传扬出去了,这种情况下,学政起码会被参一把管教不当之风。现在学政是扣押学子,向朝廷示清白之意。”
“又或者,这是学政杀鸡儆猴的鸡,向朝廷示好的一份礼。”
哦,李小寒明白了,学政是太孙的人,结果昨晚这帮学子可能骂了监国的太孙——这不出奇,毕竟年轻加文人激动起来,骂什么都不出奇。学政自己管辖内出了事,肯定要撇清自己的关系,不能轻易放人,不然容易变成二五仔。
“那,朝廷中就没有认同他们的人?”李小寒抱着希望问道。
但凡这些个时候,总有那主战派和主和派。李信和他们这些人,虽然是冲动热血了一点,但是本质上来讲,都是心怀家国。为表心意,他们都说“宁为百夫长,不做一书生。”
应该有大佬赏识他们才对啊?
学政这条路走不通,那就试试其他的路子嘛。
张辅看了李小寒一眼,说道,“目前朝廷里面的消息还没有知道。不过定王府这边,其实也分为两派。一派认为这些学子说得对,不应该收押,训斥一番放人就行了,但这一派略带尴尬,因为有些书生还发散说了王爷,这个度把握不好,很容易将王爷扯进来,反而事情变得复杂,失去了味道。”
哦,李小寒明白了,估计踩一捧一,骂朝廷赞王爷镇守边关有功,说不准还呼吁让王爷出兵攻打北州。这种情况下,定王的确不好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