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淅坐在廊柱旁,低着头用最快的速度吃着。
终于将励蓦岑盛给她的饭和菜都解决了,她放下碗筷,冲他道谢。
“再喝点汤吧。”励蓦岑往她的汤碗里又舀了些汤。
许云淅摸了摸吃撑的肚子,摇头道:“吃不下了。”
“好吧。”他开始收拾残羹剩菜,“晚上想吃什么?”
这意思是,晚上还要给她送饭吗?
似乎猜到她心里所想,励蓦岑解释道:“食堂的饭菜,不好吃又没营养,你吃得又少,这样下去,身体会出问题的。
所以,以后每天的三餐,我都给你送过来吃,好不好?”
每天的三餐都给她送来……
别说他只是她名义上的哥哥,就是亲生父母,也没多少人能做到吧?
一股热流瞬间从许云淅心底涌上来,不过须臾,又被一片海潮般的苦涩压了下去。
她来住校,就是为了远离他。
他若是天天来送饭,和住在他家里有什么分别?
日日沉浸在他给的温柔里,心底那些见不得光的妄念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枯萎?
想到这里,许云淅狠心拒绝道:“不用了,太麻烦了。”
将所有餐盒都装进纸袋,励蓦岑又抽了两张纸巾,一边低头擦着长凳上的汤渍,一边说道:“不麻烦,开车过来要不了多少时间……”
许云淅低着头,压着他的话尾说道:“是我太麻烦了。”
余光里,对面的男人停下手上的动作朝她看来。
许云淅把心一横,随即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语速飞快地说道:
“去食堂吃,顶多十五分钟就够了,现在却要花上半个多小时,午休都泡汤了,下午和晚上都没状态学习了。
所以,别再给我送饭了,我不需要。”
她好似一个旁观者,听着那些生硬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从自己嘴里冒出来,像尖锐的刺,往他身上扎去。
也深深扎进自己心里。
男人的眼神看起来有些讶异,表情却是平静的。
等她说完,他张开薄唇,似是有话要说。
可不等他发出声音来,她就跑了。
因为再晚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许云淅一口气跑回教学楼,却没有进教室。
而是冲进了厕所间,弯腰坐在马桶上,咬着衣袖,无声地哭起来。
他那么用心、那么体贴地对她,换来的却是她不知好歹的怨言。
他该有多伤心。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她一遍遍在心里默念着,眼泪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将浅蓝色的校服袖子浸湿好大一片。
*
当晚,温漾下了晚自习回到家。
却发现励蓦岑坐在自家客厅里。
他一般都是和许云淅一起出现的,现在却独自过来,而且家里也不见温澜的身影。
温漾不由地奇怪,“蓦哥,你在等我哥吗?”
“我在等你。”男人说着就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等我?”温漾诧异地瞪大眼睛,连背后的书包都忘了放下。
“对。”励蓦岑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想问问你,我在美国的这段时间,淅淅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温漾听得一头雾水。
“嗯……”励蓦岑蹙起眉心,斟酌着说辞,“类似小心事、小秘密之类的……”
“小心事、小秘密?”温漾歪着脑袋,露出黑人问号脸。
励蓦岑顿了顿,换个方式问道:“那个姓季的男生,现在和淅淅关系怎么样?”
“姓季的男生?你说季聿钦啊?”
“对。”
“我不知道啊,他去京市参加集训队了,我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他了。”
励蓦岑缓缓地点了点头,又问:“那……有没有其他男生……和淅淅走得比较近的?”
温漾不假思索地回道:“没有啊,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她无时无刻不在学习,我拉她去操场上看帅哥她都不肯去……”
听到这里,励蓦岑悬了大半天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
看来自己去送饭,是真的影响到她学习了。
温漾却越发奇怪了,“你问这些做什么啊?”
励蓦岑抬手抠了抠眉梢,“就是……嗯……老爷子说,淅淅这段时间情绪不太好,让我了解一下,会不会被什么不三不四的男生影响了……”
“哦~”温漾了然地点了点头。
去年圣诞前后,她曾一度怀疑励蓦岑和许云淅有着不同于寻常兄妹的关系。